他回过神来,凝神看了一眼方才悬腕停笔的地方,微微泛黄的宣纸上被一团墨渍浸透了纸背,不禁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18章 第十八章
如同叶凡几昨夜所言,今日一早起来,侧脸上的伤口确实好了些许,只留下了几道淡褐色的痕迹,只不过他肤色一向显白,如此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周立宵交待的那件事他到底还是要跟晋元毅说一声,凡事事无巨细,不论事态大小总是要亲自过问一番,这一点他大概是从周立宵身上学的。
不过今日刚走过中庭时,便听见王府中的一些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待看见他时却又匆匆忙忙的冲他见过礼后立马作了鸟兽散。
估计是昨日林辞镜那一闹又让今日府中多了些谈资,时日之久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别人的行为他身为王爷自然有权约束,可别人的想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去禁锢,就像那人说的,闲言碎语何其多,自己莫要随波入逐流跟着一起去了罢。
“王爷。”晋元毅一早便在院子中练剑热身,现下一见喻尝祁过来立马走上了前来。
他照旧一身黑衣,身形挺拔高大,只是发髻未结随便扎了个束带,面目凝着几滴汗水看起来俊朗逸趣了不少。
“嗯。”喻尝祁微微点头,“你今日起的倒是早。”
晋元毅笑笑,收起了手中的长剑,“昨日没什么事便回的早了些!”
他昨日回了府便一直待在南苑没出来过,平日里府中出些事情他也从来不过问,只要不是能把房顶拆了便一切顺遂。
喻尝祁看他这番样子,想必昨日林辞镜在府中闹事他也是充耳不闻过,心下也没有多费言语,把事情交待清楚后便出了南苑。
不过林辞镜闹归是闹过,若说是真和他撕破脸皮却也真不敢,毕竟这些年来他无闻她忍耐,日子照样一天天过了下去,当初是林辞镜自己请求下嫁到王府来做了应汝王妃,周立宵看在林凫一国之相的面子上再加上为自己女儿求亲才答应了这桩婚事。
只是从头到尾却没有任何人来过问过他的意见,那日成婚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曾细细与林辞镜讲过,只是这天底下一意孤行的人有的是,那他这个随波逐流的人也就无甚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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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早膳时,林辞镜坐在一旁悄悄打量喻尝祁许久才踌躇着开了口。
喻尝祁饮了一口茶汤,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休书一事无需再提。”
他本来就只是气急败坏才出口的,不论他写不写,自主权不在他手中,写了也是白瞎。
林辞镜一见他松口,顿时轻松了不少,一双秀目染上笑意,刚准备起身想为喻尝祁再添些她今早准备的芋圆莲子羹时,喻尝祁却直接起身出了内室,这边叶凡几见状拿上手中还没吃完的糕点三下五除二的塞进了嘴里,跟着一块儿走上了前去。
“夫人,那少年是什么人啊,居然能和您同桌,一个下人仆从居然也没大没小的!”林辞镜的侍女宝笙低头说了一句,林辞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其实一早就知道喻尝祁身边跟了个少年,只是一直不曾过问过那人是什么来头,只是从行为举止上来说看着不像仆人也不像随从,倒像是随身养了个小少爷一样。
喻尝祁喜欢什么她心中比谁都清楚,可是不论他在外如何也好,却十分见不得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坦荡,如今身边跟了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年,长得还挺清秀柔美的……
心里越发猜忌,面上便愈是止不住的生厌,眼中像是能寒出冰来的要将视线前方的身影盯出个窟窿。
就在即将拐角出了屏遮时,叶凡几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桌子旁的林辞镜微微一笑,一股子邪佞气息油然而生。
而林辞镜却因为变故太快来不及收起眼中的敌意,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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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羽箭蓦地穿过了花林树丛,“砰”的一声钉在了后方的梧桐树上,箭头锋利无比的将整块树皮射穿了下来,银色流线在透过枝桠斑驳的日光下显出一圈耀眼的光晕,一如拉弓射箭的人。
少女面如杜鹃般瑰姿艳逸,一双杏目微眯,如同林中蓄势待发的猎豹般寒意阵阵,羽箭射出的气流带动了鬓角的散发,掠过明澈眉眼,兮如流雪之姿般轻云蔽月。
她这几箭射出去,愣是将御花园中的大半珍木花卉破坏了个精光。
飞矢万花丛中过,万花不死也得折。
一旁的宫婢宫侍皆跪在地上举目一片心惊胆颤,却没一个敢上前劝挠的,他们的公主现在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最是惹不得。
然而眼看这一片花花草草都要悉数殆尽夭折着少女的箭下时,终于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上前死谏。
纤长白皙的两指搭上箭弦,尾指紧绷,开阖间大势齐发,眼下周莲娣这支箭的下个目标就是要将宜妃娘娘的“玉井斋”给射的稀烂时,小宫婢终于颤巍巍的开口道:“殿,殿下,咱们停手吧,这是宜妃娘娘命人新植的玉井,您要是,弄坏了……”
“怎么?”周莲娣突然开了口,双目却依旧紧盯着前方的那几盆“玉井斋”,“本殿还比不上那几盆花?”
小宫婢心急如焚,他们殿下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说她比不上谁谁谁?眼看这怒火即将突破界限,小宫婢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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