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注视着他。
我就说看你眼熟,现在才想起来是哪儿看到的,耳边,传来老邢头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是这儿小非寄来的那些照片里难得有他跟别人一起,我还纳闷来着。
钟错慢慢捏紧了手中的相片,他的眼睛锁在照片中的张非脸上,注视着那个笑容,牙关紧咬,把一切软弱的声音锁在里面。
只是他锁得住声音,却锁不住从心里一点点漫出的,难以逃避的思念。
贪斜靠在门旁,静静地看着那边的鬼王。
他由恶情果而生,不光是所谓的恶念,人的感情根本瞒不住他敏感的鼻子之前能准确地预判出有谁想攻击自己,也是靠了这个。
但是钟错例外,他是鬼王,血统的独特和习惯性的自我压抑让他的感情极难读取,就连贪都觉得棘手。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用特意探查,他都能闻到,自钟错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悲伤和痛苦。
而那里面还混杂了些其它的什么东西,微弱却无法忽视,就像细小的种子逐渐探出了头,顽强地试图证实自己的存在
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按住自己的胸口,眼中罕见的有些不满。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把人逼成这样。只是好玩的话,这样也有些过头了吧。
真不怕那家伙回来之后找你拼命?还是说你就这么喜欢看自己后辈难受的模样?
回答我啊,鬼王空色。
☆、第一百零八章
鬼王对感情的自我意志能力令贪佩服不已,即便他的目光快把那张照片烧出个洞来,他还是能慢慢把照片放下,不引人注意地抚平自己捏出的折痕,并插进相册上的空格里。
然后他还能把相册合起来,递给老邢头,附带一个可爱的笑脸和一声谢谢爷爷。
让贪心情不爽的悲伤气息被他的主人迅速收敛起来,压回心底,并加上一把重重的锁。
轻轻啧了声,贪转身出门。
即便现在屋子里的味道不是那么难闻了,可那个家伙平静的脸更加讨厌。
礼官镇虽然虽然是殡葬用品生产地,可却意外地没多少难闻的味道,在这儿的人看来那些棺材啊纸人啊都是生活的正常一部分,贪亲眼看见几个光屁股娃娃在一摞棺材上爬上
爬下,旁边的大人只是吼了一嗓子让他们小心别摔下来,半点把他们赶开的意思都没有。
平和的好地方啊。
贪在心里感慨了声,开始乱逛,他的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大多数人只是看上几眼就不再说什么。
然后他看见了在老邢头那儿看到的青年。
青年此时正蹲在一家纸扎铺子前,研究着摆在那里的金银纸。他顺手抽了一张,手指随意地捏了捏,一个圆滚滚的元宝就在他手中成形。
顺手把元宝塞给路过的小孩子,他又抽一张,继续捏。店主人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对他这种近乎明抢的行为视而不见,显然也是熟人。
有意思。
贪晃了过去,并在青年把下一个元宝递给小孩儿的时候成功将之截获,失去唾手可得的玩具的小孩张嘴意图用哭声表达不满,贪朝他丢了个媚眼,同时扔过去一个平静的
情感暗示。
小孩闭上嘴,跑开了,贪拿着元宝丢了丢,满意于它饱满圆润的体形。
青年停下了动作,他皱着眉,看向贪。
你是什么话说到一半他停了停,然后沉默不语。
来探亲的人。最后一个字他加了重音。
鬼仔跟你们什么关系?青年上下打量他,皱眉,你们长得有点像啊。
人都说我们像亲兄弟,还是老回答,你认识他?
算认识吧。青年撇了撇嘴,他让你们来的?
算是。
是还是不是?青年忽然执拗起来,你直说就好。
不是,我们来这的原因跟他有关,但他没说过关于这个地方的任何事,也不是他让我们来的。毫不犹豫的,贪说。
那就好。青年似乎是松了口气。
怎么,他不能说?
对,青年点了点头,他当年发过誓,这辈子不近鬼乡一步,而且鬼乡的事情从来不许告诉外人。
青年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要他真破了誓哼。
难怪张非记忆表层没有跟那儿有关的东西。
贪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是鬼乡的人?
是啊。青年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淡淡的,不卑不亢,就像他的家乡只是个普通地方,我出来买东西。
买东西?
这个,青年晃了晃他手上的金银纸,今天买了四五百刀吧。
一刀是一百张难怪店主根本不在乎他拿纸玩。
买这么多干嘛?
快到日子啦,当然得买。青年一脸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这还是少的呢,接下来我还得继续买,买完还得立刻送回去怎么就我这么倒霉。
提起他的使命青年显得很郁闷,连玩纸的兴趣都没了。贪沉默了一会:你能带人去鬼乡么?
你不行。青年警惕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个啥,但是绝对不行。
不是我。
跟着你的那个小孩儿?虽然青年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可他却这么称呼钟错,他
他停了下来,按按头,小声咕哝道:他是什么啊
不是坏人就是,贪怂恿,我也不怕告诉你,张非出了点事,必须要用他的生辰八字
青年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而他从来没告诉任何人?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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