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们到点儿开始做功课了。
悠长的钟声里头,普云大师的眼神十分平静,他看了一会儿周锡兵,轻轻摇了摇头:“风水好不好,其实看的是主家自己。不然金銮殿上的皇帝换了那么多人,风水又怎么会轮流转呢。可生与死,却不是老和尚能糊弄过去的。我开不了生门,帮不了她。”
周锡兵盯着普云大师的眼睛:“师父,您给谁开过生门?吴芸又看您给谁开过生门?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您是在行善。”
普云大师的念珠在手中轻轻滚动着,他口里头念了一声佛号,然后面上浮上了一层惭愧之色:“警察同志,你说笑了。我又行过什么善?惭愧的很,我在这世上,其实没做过任何真正有益的事情。我吃了这么多米面蔬菜,其实都是浪费。”
“师父您真的不打算帮一帮那个小姑娘吗?她才十一岁。”周锡兵不死心,即使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依然想要努力尝试一下。
普云大师看着周锡兵,正色道:“警察同志,万事都讲究一个因缘际会。缘分没到,老和尚无能为力。”
周锡兵对着他合十行礼,面色同样认真:“那我恳请师父在缘分到的时候,能够搭把手。上天有好生之德,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孩子。”
普云大师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颔首,回了一个礼:“如果缘分到了,老和尚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放下手的时候,突然又跟感慨一样冒了一句,“耳聪目明,是为聪明。我年纪大了,眼睛耳朵都不行了,等真没了眼睛耳朵,稀里糊涂地过着,自然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老李听这两人跟打机锋一样你来我往,等普云大师的背影消失在廊下时,他才转头看周锡兵:“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倒是研究起佛法来了。不过也是,这不都流行佛系么。”
周锡兵一直目送普云大师离开,收回视线看老李:“怎么样,李哥,这附近的监控,组里头的人看的怎么样了?”
老李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摇摇头:“这边太偏了,监控太少。”
其实原本按照规划,这附近是有好几个监控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寺庙门口有监控外,附近的监控都没安装。
周锡兵也听大张提过,普云大师给人看命格的名声在外,能找上他看命格的都非富即贵。有钱人倒还好说,谁在家里头供个财神爷也不会有谁说三道四。可这在位置上的人,不好好想着怎么工作,却将精力花在求佛上头,那影响就难看了。偏偏普云大师又是出了名的不爱出寺庙的门,想要找他就只能自己往庙里头来。这些人自然不希望被监控拍到,所以这附近的监控都少。
“这边只有一班公交车来回。”老李随手在寺庙门口买了蒸糕当午饭。他中午压根就没找到机会吃饭。他咬了口蒸糕,话音有点儿含混,“吴芸来的时候没开车,坐的公交车。但是这边的公交车半个小时才一班车。她消失的那个时间段中,恰好刚开走了一班公交车。”
周锡兵没有抢老李的话,接下来的内容,他们心知肚明。这里位置相当偏僻,吴芸既然没有坐公交车走,那很有可能是坐别人的车走的。
老李咽下了一口蒸糕,灌了一肚子茶水的肠胃终于有点儿踏实的东西能够垫一垫了,连说话声音都中气足了不少:“到这边上香的,要么是自己开车过来,要么干脆等公交车,很少有出租车出没。我们从监控中只找到了两辆出租车,都没有搭载吴芸。”
周锡兵朝老李的肩膀上捶打了一下,笑道:“你跟我弯弯绕什么?不就是那群老爷最可疑,干嘛兜这么大的圈子。”
吴芸在普云大师拒绝对她伸出援助之手时,还将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甚至捐了不少香火钱。可她在普云大师不愿提起生门的时候,却突然间崩溃了。那个时候,普云大师正在迎接新到寺庙中来的客人。当时的场景当中,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她呢?换一个角度想,令她崩溃的,未必是普云大师的回避,而是当时出现的某个人。
这些人都有车子,而且他们的车子,寻常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人查。吴芸很可能是坐他们的车子走的。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她认为掌握了她女儿行踪的人。普云大师虽然矢口否认他与吴芸相熟,他甚至表现他对吴芸没有任何印象。可在吴芸心中,却明显不是这样。普云大师对她而言,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锡兵反复思考着生门的事情。他的手中还握着那只录了普云大师与吴芸对话的手机。他已经反复将对话听了好多遍,除了肯定吴芸认识普云大师,起码是单方面对普云大师印象非常深刻以外,他没有找到更多有效的消息。
假设当年王函是通过普云大师做法,以生门的手法逃过一劫的,那么普云大师这一次为什么要拒绝吴芸的请求?他所说的缘分未到,究竟是指他没有参与到这件事当中还是说吴芸推测错了她女儿的行踪?他说如果缘分到了,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到底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周锡兵从招待所的床上坐了起来,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继续做推论。下午专案组开碰头会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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