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不晓得自己脸黑吓人吗?你看看你刚才对着王汀的脸色。人家姑娘不直接甩你一耳光走人就不错了。”
王汀性情温和,手脚勤快,而且工作稳定,加上相貌跟家庭背景都不错;即使以最俗气现实的标准去评判,也是婆婆心目中好儿媳的人选。更何况,周妈妈看得出来,儿子跟她的感情相当融洽,她也知道关心自己的儿子。
“你看看你啊。这么多年也不正经谈女朋友,光晓得说工作忙。再忙,能忙过国家主.席去?我看人家主席也家庭和睦美满嘛,一点儿也不耽误结婚生孩子。你的工作本来就顾不上家,王汀又正好朝九晚五,两人能搭伙过的起来。你对人家姑娘温柔一点,别老是跟审犯人似的对着人。”
面对母亲的训斥,周锡兵找不出话来辩驳,只能含混地强调:“没有,我没凶她,我们闹着玩呢。”
周母一点儿高举轻放的意思都没有,目光相当锐利地在儿子脸上梭巡了一圈,才冷笑道:“你当你妈的眼睛是摆设?好好对人家,别老是心不在焉的。”
周锡兵这回真是被冤枉大发了,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没有,我是诚心诚意要跟王汀过的,不然我也不会跟她回家过年又带她到咱们家来。”
当妈妈的人逮着了机会训斥儿子,就没立刻歇下来的道理。她一边削着土豆皮,一边数落周锡兵:“你知足吧,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条件。不要再想三想四的,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有什么好想的。”
周锡兵帮母亲剥蒜的手停了一下,他头也不抬,直接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过。”
“算了吧。你是从我肚子里头出来的,你眼睛一睁,我就知道你在看哪里。”周母嫌弃地瞥了儿子一眼,强调蒜瓣要多剥一点,她好给王汀做剁椒鱼头吃,又接着前头的话说了下去,“你要是什么都不想,那你好好的金融专业为什么又改考警校的刑侦专业去了?”
“妈!”厨房与客厅只隔了薄薄的一道门板,周锡兵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不容置喙,“我说了,这件事跟晶晶没关系。”
周母放下了手中打蛋的筷子,压抑不住的火气:“你别脑壳不清爽,被你奶奶说几句就晕了头。那丫头已经走了十几年了,跟咱们家没关系。什么娃娃亲,那不过是小时候大人开的玩笑而已。你还当真啊!”
“妈——”这一次,周锡兵的声音已经带了淡淡的哀求,“好了,你别说这些了。”
“我要说!”周母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一点儿也没软活下去的意思,里面还蕴藏着隐隐的怒气,“让你一个大活人结阴亲娶个死人,亏你奶奶想的出来,老糊涂!”
周锡兵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蒜瓣,伸手抱住母亲劝解:“你也说奶奶是老糊涂了。她的身体就摆在这里,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她就是说了也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妈,你别跟奶奶一般见识了。”
周母跟着丈夫去婆家亲戚那头拜年时,被老辈不轻不重敲了几句,话里话外嫌弃她没有照顾好婆婆。她回家的路上就已经是一肚子气。现在借着话头说开了,哪里会不趁机发泄一通。儿子帮着婆婆说话,反倒是让周母心中的不忿更加激烈了:“对对对,生恩不如养恩大,谁叫我这个当妈的没尽到责任呢!”
周锡兵有点儿无奈。因为父母工作忙碌,他幼年时基本是在爷爷奶奶处长大的,感情自然十分深厚。可是这种祖孙情深无意间又伤害了母亲的感情,让母亲愈发觉得自己成了外人。这几年,随着奶奶的老年痴呆症逐渐加重,婆媳之间的矛盾也愈发激烈。即使两人中还隔阂周爷爷跟周父缓冲打岔,在对周锡兵的事情上,两代女主人依然不时产生大大小小各种矛盾。
周锡兵甚至不得不庆幸自己以后跟王汀会生活在南城,否则夹在两层婆婆之间,实在太为难王汀了。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试图跟母亲开诚布公:“妈,奶奶已经这样了,你再怄气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算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
周母发泄了一通之后,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她叮叮咚咚地切着菜,警告了一句儿子:“活人就好好过活人的日子,管个死人干什么?你奶奶要真这么心疼,直接认她们当孙女儿不就得了。反正是贴心小棉袄!”
“好了好了。”周锡兵不得不打起了马虎眼,企图和稀泥,“人都走了,就别再说了。”
周母听到客厅当中,丈夫招呼准儿媳妇吃零食的声音,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消了一些。兵兵这些年一直不带人回来,她就担心自己儿子实心眼,被婆婆没完没了的唠叨给诓住了,真的给个死人守着。她可是一心盼着儿子早日成家生孩子的。谢天谢地,兵兵总算是带着女朋友回来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死人永远不可能是活人的对手,活着才叫生活,才叫过日子。
厨房当中,母子俩忙着做晚饭。客厅里头,王汀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周锡兵的父亲不停拿出来的各种零食。周父是搞科研的,不太擅长跟人交际,尤其是面对着自己的准儿媳,真是手足无措。他不时催促着王汀:“你尝尝这个,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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