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脱了气的皮球似的,缓缓靠向我,我连忙用肩膀接住她。
她说:“我还真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对本能产生的爱意隐忍遏止,另一方面,又是渴望被一个人真正放在心上的,我怎么可能对那个人没有感情啊……”
“他,是怎么死的?”
我直觉这是席湘的一个伤心点,说实话,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问出口,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那一颗关切的心,其实是一颗八卦的心。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席湘她下手的时候就不考虑后果的吗,她忍心因为一个财大气粗的男人而把自己的下半生关进牢里?
“你觉得,会是我杀了他吗?”席湘风情万种地撩拨着头发,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是个傻瓜。
“你吧,虽然有时候做起事情来有点绝,有点狠,但还不至于蠢到杀人的地步,杀人可是要坐牢的,你这么年轻……你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的。不过,要是他把你惹火了,你干掉他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要你直接了断地说一句我相信你,就这么难吗?你说这么一大堆,想干嘛?”
“我没有想干嘛。”我郁闷地说。
我们现下的情景实在是不像死了一个人的审讯,反倒是我和席湘借以破境重圆的一个小插曲,不过我看得出来,她的伤心是真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慢腾腾地开口,余光瞥过席湘,我看到她准确无误地翻了一个白眼,仿佛在说“你哪句不是掏心窝子的话”。
我抚平她眼神对我造成的杀伤力,深呼吸,我确实需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把这句沉重的话问出口。
我说:“虽然你那个男朋友长得不怎么样吧,但如果他爱你,对你特别好,我就觉得你们的感情是值得缅怀的。”
我天生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而忧伤的是,我每天需要做的,不是安慰这个就是那个,我词穷得犹如我是个初生儿。
当然,如果我的安慰语能起到作用,我肯定会受到鼓舞,再接再励,可很不幸的是我的安慰引发的从来都是反作用。
于是,我对“安慰”产生了心理阴影。
“你是觉得我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很美好吗?”席湘好笑地望着我,我立马慌了。
“也不能说是美好,但和谐还是有的。”我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我蹩脚的安慰伤得体无完肤了。
“所以,在你看来,我和他,怎么说也是很幸福的一对儿了,是吗?”席湘扒住我的肩头,对着我的耳朵吹气,“那真是不好意思啊,孟谖,是你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其实肮脏缝隙横生。”
我恢复了元气,甩开她递过来的暧昧,说:“和我说话,你用不着文绉绉的,我什么时候把世界想得美好了?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和闻令,是你们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好歹还是有一刻温存和美好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因为你们两个,我现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怼。你说可笑不可笑。是不是感觉特别意外?居然真的有傻子会爱上别人的爱情。”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放软了语气微嗔出声的。是啊,我是爱上了闻令和席湘的爱情,并且还因此改变了三观,我总觉得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抛开性别,她们就应该在一起,没有除她们以外的人能够配得上她们。
“孟谖,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不是乐嫣――对现实望而却步,活得傻里傻气,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你知道吗?凡是内心还留着对美好希冀的人,只能说明,他们骨子带出的天真,印记一时无法抹却,又或者说,他们极度缺爱。”
第24章@24
“那我可能真的是缺爱吧,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妈虽然很爱很爱我,但我也没觉得有多幸福,也许,我这个人,压根就不知道知足为何物吧。你能跟我讲讲,你认为的现实是什么吗?”
“现实是什么?想想你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你大概就知道,现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你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绕回来了,又绕回来了,我只是换了代名词来问她现实是什么。
“我最不能接受的?”她笑了笑,似乎累了,“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我说不清。”我摇了摇头,感觉突然间触碰到哲学性这么强的问题,脑袋膨胀了,不舒服。
“是说不清,还是不想说?”席湘低声笑了笑。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席湘静静地靠着我,手挤进我的指缝,和我十指相扣,换作以前,我肯定得笑话她发神经,但渲染的压抑让我没有气力去挤兑她。
我问她:“哎,你那个男朋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真的喜欢他吗?”后一句,我问得小心翼翼,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席湘这么一个冷血的人真的会付出感情的,何况那还是一个连长相都不尽如意的男人呢。
“还能是怎么死的,就是被一把水果刀插进了心脏,他女朋友那么多,鬼知道是被哪个情杀了。要说我喜欢不喜欢他,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我:“……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男朋友,他死了,你……”
我不忍继续说下去,席湘表现得太过平静了,甚至隐约反常。就冲她这不咸不炎的态度,我真怕那些头脑发热的警察治她的罪,亏她刚刚还跟我一碰面就扯到什么相信爱情。
“我怎么?我是不是应该号啕大哭?可拉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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