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她却没动静。
睡着了么?
我伸出五指到她面前晃晃,小声唤她。
果然睡着了。
她的睫毛微微抖动,鼻息平缓。
四下静得嗡嗡响,就连平时会来催早朝的宫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就睡吧……一起睡吧。
双臂将她环住,运气暖起自己被她倚靠着的身体,我也合上眼。
黑幕拉下的瞬间,我想到,她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于是嘴角自然而然上翘,眉眼自然而然弯起,顿时,心也变得暖和起来。
新年近在眼前。
按照常例,每年的腊月二十九,各仲景附庸国君都必须齐聚仲都,在仲宫中度过他们为时半月的“年休”。眼下适逢凌绝袖登基十年大庆,各国御前使自然不敢怠慢,未及腊月十五,已将贺礼送到,于是仲宫这年节前的忙乱景象更胜以往,连翎绮沂看了,都禁不住揉太阳穴,干脆就让始作俑者自己忙活去。
其实所谓“年休”,单纯是洛莫不想让皇宫清冷着过节才怂恿凌绝袖颁的诏,它的存在,虽然有检视各附庸国的意思,但主要目的,还是娱乐。她本以为翎绮沂归位,万事都有主子撑着,她只要早请示晚报告就算大功告成,谁晓得翎绮沂一句“这摊子事你比我熟”,就彻底撂了挑子,到头来,受难的还是她自己。
“什么鬼东西也送一坨……”
洛莫满头大汗,不识货地从乱七八糟的礼品堆里抓起几颗大南珠,正要赏给宫女,突然发现伸过来的那只爪子很眼熟。
“洛皇,您又欠教育了是不?”她一抬头,果然瞧见那张千年不变的妖精脸,“也?这回不扮宫女了?”
玉千斩笑得色眯眯,两手大张,眼睛直勾勾盯着洛莫手里的南珠,身上套着太监总管的明蓝袍衫,拂尘插在后襟里,十足像个阉得有理的fēng_liú“公子”。
“反正都是制服,穿在朕身上,如何都诱惑。”说着,她负手,摆了个临风而立的仙逸样子,眼高于顶地瞥了瞥洛莫,满脸勾搭之色。
要说玉千斩也不容易,为了方便进出仲宫,她硬是把仲宫内侍六十六种服色各做了一身,是以每次潜入之前,她都会为了该穿哪套而心烦。
“该不会是你姿色太差,迷不倒你的爱、妃,只好跑仲宫来重拾自信吧?”洛莫鄙视道。她反感玉千斩的历史源远流长,几次“偶遇”更有旧仇未了再添新恨之功,这回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两人嘴炮打响,连一旁已经被玉千斩催眠得五迷三道的宫女们都反射性地退避开去。
玉千斩没听出洛莫是在取笑她,赶紧接了话尾:“朕的姿色尔等庶民是无福消受的,况且爱妃说朕穿这身很合适。”
严肃地点头,洛莫表示赞同:“是,从本质上说,她认为你穿这身合适是有根据的。”
“此话怎讲?”
“你不晓得你穿的是太监衣衫么?”洛莫摆明了话中有话,故意把上下移动着的视线停留在玉千斩封腰上,突然一式猴子偷桃,吓得玉千斩赶紧双手护裆,高高跃起,“你逃什么逃,我就是想偷你也得有啊。”洛莫甩袖回身,幸灾乐祸地瞅着玉千斩难得一见羞红的脸,“说——又干什么来了?”
玉千斩虽然总喜欢往仲宫跑,但也算得无事不登三宝殿,洛莫纵然再不待见她,也无为将她扫地出门。
提了提裤子,她强作镇定地立正站好,“朕给锦文送东西来,顺便看看我……啊,你家郡主。”她很想说“我家小美人”,可又怕洛莫再偷桃,只好转舵——凡是美人,就是她玉千斩的——这种厚颜无耻的“自以为”已经自以为是地存在了半辈子,一时半会儿的想改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不想改。
洛莫赶苍蝇一样厌恶地挥挥手,隔空朝玉千斩做了个蹬踹的动作,“滚滚滚,顾锦文在界凌院,郡主就不劳您老费心了,走好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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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绮沂手里攥着份急报边走边看,在回廊拐角处,与某人撞了个满怀,额头正好磕在那人下巴上,熟悉的麝香味飘落鼻尖,她连忙勾臂去揽那人后仰着将将要倒的身子,一个换位,某人猛地被她压到了灰砖墙壁上,当啷一声,从龙袍袖口中掉出块令牌。
白银底板上镶着金边的一小方玩意儿,无论料子还是样子都算不得华贵,上面浮刻着的两列文字却叫翎绮沂望得出神。
皇后腰牌?
翎绮沂一时哭笑不得。
界凌院果然有新意,连皇后腰牌这样东西都折腾出来了——对于历朝历代的皇宫大内,皇后都是永久囚徒一样的存在,谁会想到要给皇后也弄个通关腰牌?拿来通奸啊?
嗯……虽然本朝确实是给皇后回界凌院通奸用的。
“暖……暖炉,”凌绝袖背靠墙皮,腰身被翎绮沂箍着,姿势很暧昧,也很不舒服,“你先放开朕好不好?”
翎绮沂一下醒过劲来,利落地退开身子放了凌绝袖,弯腰拾起令牌,塞回她手中,“你拿了皇后的腰牌皇后怎么出宫?快还给人家。”顾锦文和凌绝襟两根粉青蒜苗正干柴烈火爱得死去活来,要是耽误了人家一日美好,怕自己往后还得替这不谙人事的绿帽子皇帝赔上三秋不是。
“朕废后了,腰牌当然要拿回来。”
短短两个来月,她已能够想起许多过往琐事,记性基本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可能还要稍好些,加上翎绮沂不停逼着她读史读鉴,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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