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爱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来临。来看望的其他亲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刘初和儿子陪伴着她。
这时,刘初才想起了他与爱人的初恋,想起了她口对口进行人工呼吸救自己时的情景,要不是她,也许我早就没命了,我的命是她给的呀,可是,这些年我是如何地对待她?我并没有珍惜她的爱啊!而是给她做最辛苦的工作,这不是虐待吗?我对不住她呀!她千里迢迢从大城市跑到这穷山沟跟着我,究竟是图什么?难道不是对我怀有难以割舍之情吗?不行,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也要医治她,哪怕能用我的生命换回她,我也在所不辞。
借来的三万元,办理了出院后,还剩八千元,本打算留给儿子准备读高中用,但一想到爱人对自己恩重如山,他决定用它把爱人送到省城最好的医院,他想,或许在那里能有救。
他火速地将爱人送到了省城的一家有名的医院,医生告诉他,必须马上换肾,才能解除生命危险。然而,这些钱还是杯水车薪,换不了肾,刘初的肾又不匹配,儿子虽匹配,但爱人已说过,宁死也不得用他的,加上刘初也生怕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因此没有动用。他唯一能做的是叫医生下最好的药。
尽管医院已动用了最好的医生,下了最好的药,刘初和儿子在她的身边悉心的照料,可是爱人还是在第七天的晚上离去了。那一晚他和儿子两人都哭肿了眼睛,泪水不断地流……直到天亮。
此时此刻,刘初神情恍惚,思绪纷乱。这难道是真有神灵吗?还是巧合?他没法断定,但确确实实爱人刚好是延迟七天就离开了他和孩子,连远方赶来的父母和弟弟也不能跟她说上一句话,还有离家出走的女儿,也没能见上她一面,她就走了。
她是走得太不情愿,太不应该,太不是时候了。她可是好女人啊!菩萨心肠,任劳任怨,默默无闻,默默地工作,从不叫一声苦,然而,偏偏错爱君郎,上错床,徒留后人一把泪水,一把辛酸的记忆。
背上沉重债务的刘初在省城这家医院里,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送进太平间,他是多么想留下她的尸体带回家乡啊!可是这时他已身无分文,连火化费都交不起,更不用说要买回尸体。
他在想:面对着准备上高中而交不起学费的儿子,他该如何向他交待?还有不知去向的女儿,快回来吧!爸爸对不起你,你能原谅爸爸吗?爸爸做错了,要是当初爸爸多给一点关爱,那么多的干部指标给你留一个,也不算过分呀?毕竟你是堂堂正正考上大学的,总比某些县官的子女强啊!他们刚初中毕业,其父母就来向我要指标。
女儿呀,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我那一大堆的军功章和奖状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当不了钱,你妈就是没钱医治才离开我们的啊!可怜的孩子,你现在还不知道呀!这是爸爸的错啊!爸爸太狠了,你会原谅爸爸吗?爸爸以后会好好地对待你和弟弟的,不会再那样无情了,你在哪里呀?回来吧!
不知过了什么时候,医生进来告诉他去办理有关火化手续,这时,晕头晕脑的他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里。火化?哪来的钱呀?他想,爱人每天的医药费开支以及来时的路费,加上日常的开消,平均每天一千多元,仅仅七天就把从家里带来的八千元花得精光了,该怎么办?
不知所措的他神色慌张地走出病房,他到邻居的病房借了个手机,拔通了岳父的家,接电话的是爱人的弟弟。“什么?我姐姐她……她已经……”
噩耗传来,岳父岳母都心中无限地悲痛,二老都怪罪是刘初害了自己的女儿,是刘初把自己的女儿推向了死亡,假如不是这个狗杂种,女儿会有很好的工作,会有很幸福的婚姻,生活会是另一番样子。岳父更是怪刘初当年不听他的话,留在他家或留在部队所在地。
也许是因悲痛过度或有太多的责怪,岳父岳母都没来送女儿最后一程。只有爱人的弟弟,当晚坐飞机赶来,他对刘初说,我只有一个姐姐,决不能让姐姐死无全尸。他一来就跟医院进行交涉,买下了姐姐的尸体,鉴于路途遥远和风俗习惯的原因,他同意刘初把姐姐运回刘初的老家安葬,他包下了一切费用,租来了一辆卡车,把姐姐运出了医院,在静悄悄的夜里,驶向老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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