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戌时, 大堂内宾朋满座。
条川行江宣布开席,一群歌女鱼贯而入,闻乐起舞,众人皆奉酒祝贺。
“楚公子,哦不,应该叫亲家了, 老夫敬你一杯!”条川行江端起杯道。
段惟也端起杯,不咸不淡地道:“谢过馆主。”
二人遥相互敬,周围一片称好,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条川道泉身为新郎,自然免不得敬酒喝酒,没一会儿便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见之,均取笑他量小, 新郎被灌醉, 条川行江唤来两个家丁, 打发他们将人送回。
那两个家丁早就被条川行江嘱咐过了, 他们并没将烂醉如泥的条川道泉送至新房, 而是扶到了别院的一间空厢房中, 将人扔到了那里便走。
没一会儿,条川行江自己也借口不胜酒力,从宴席上退了下来,屏退看守,独自一人悄悄摸进了新房。
他推门进屋,见新娘正老老实实地在床边坐着,灯下看美人,如花似锦,心中一阵痕痒难耐。
“芸萱,你今天可真漂亮。”条川行江将门合上,几步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嘿嘿笑道。
依条川行江的人品,今夜必然不会放过自己,杨清笳早已料到待会儿找过来的不可能是条川道泉,故而压根不吃惊,何况她等得就是这人,只是面上做惊讶状:“怎么是你,道泉呢?”
“道泉喝多了。”
“他不要紧吧,他在哪?我去看看他。”杨清笳作势起身要走。
条川行江立刻拉住她的手:“我那小儿子,天生呆症,心性如同稚儿一般,根本不晓得你是他妻子,你找他做什么!”
杨清笳咋舌:“可我是他娶过门的啊。”
条川行江摩挲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我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在条川家,无人敢欺侮你。”
杨清笳强忍着心中恶心,抬眼看他,问道:“真的么?”
“我说话向来算数,只要你肯真心跟着我。”他做出一副诚恳可信的模样。
她心道,新婚之夜跑到自己儿媳处欲行不轨,这条川行江简直无耻之尤。
条川行江见杨清笳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以为自己说动了她,立刻伸出了手要搂她的腰,却被对方起身躲了过去。
“毕竟是新婚之夜,按我们大明规矩,应该夫妻双方互相敬酒的。”杨清笳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对方:“既然道泉没有办法过来,那行江你也总要替他喝了这杯才好。”
他色胆作祟已是五迷三道,根本顾不得色字头上一把刀,连连应下,将酒接过一饮而尽。
杨清笳见他喝下酒,便收起笑意,冷冷地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咕咚”一声倒在床上,慢慢昏死了过去。
她将条川行江推到床里侧,将被子从头到脚盖在他身上,坐回桌旁看着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大堂内,众人正是酒酣耳热之际,觥筹交错,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任何异常。
没过一会儿,条川行江又精神奕奕地回到了主座,只是换了件衣服。
众人只道馆主酒量见长,这么一会儿就醒酒了。
条川行江哈哈大笑几声,并不言语,众人也不再打趣他,又各自喝起酒来。
约莫一炷香后,突然有家丁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他问。
那家丁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道:“前堂——前堂走水了!”
“什么!”条川行江起身,惊怒道:“什么时候的事?”
“所有人都在大堂这里伺候着……只有两个看守在前堂,发现时……火已经很大了。”
前堂是条川氏供奉祖宗灵牌的地方,那里失火可不是儿戏。
条川行江想了想咬牙道:“一定是上野家做的,前段时日上野弘这个匹夫便派人来滋事,这次又赶在我条川家婚宴着人放火,简直欺人太甚!赶紧让所有下人看守全都去前堂救火!”
他话音未落,几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模怪样的孔明灯突然从天而降,未等众人回过神便降落在地上,顿时“嘭嘭”几声分别爆裂开来,里面弥漫出大量白色粉雾,条川行江见状惊道:“可能有毒!大家赶快捂住鼻子!”
参加个喜宴,还有此等凶险,他们可都没有刀兵在身,随身的守卫也未曾带在身边。
他这么一喊,众人皆是惊慌不已。
条川行江又喊道:“现在恐有贼子作祟,就请各位先撤离井濑馆,我会着人护送各位去城内别馆,保证大家安全无虞。”
大堂内,成分不明的白雾缭绕,前堂火烧得颇旺,再等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诡异凶险之事,众人闻言立即起身争相恐后地向外走。
新房内。
杨清笳已经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侍女衣服,将脸上的妆擦去,头发打散,随意在脑后束了起来。
门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杨清笳握紧了手中的袖珍□□。
来人推门进屋,一张熟悉的脸,是赵诚。
“人呢?”他直截了当地问。
杨清笳指了指床上:“喝下药,已经晕了过去。”
赵诚走过去掀开被探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后,将人扛起来,转身便往外走。
杨清笳向被里塞了两个枕头,弄出有人躺于其上的模样,转身跟着赵诚的脚步,往后院急走。
前厅大堂。
才不过一会儿,大堂内就只剩下了条川父子和他随身带着的十几个武士。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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