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清幽,沈风谷伤愈之后,虽照旧勤加习武,但一动内力,总是烦恶难挡。
内功心法是武学之本,此径不通,自难学到高深功夫,心中引以为憾,只是在姜昭仙面前并不显出来,背地里却偷偷的背熟了心法,指望有朝一日内伤痊愈,能习得高深武学。
说来也怪,每每烦恶难忍之时,心头总似有灵光闪过,压制烦躁之气,沈风谷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归因为自己身具宝血,体质异于常人之故。
这一日,钟离澹,赵桐英命沈风谷邀张起云,周遇云二人,说有要事相商。张起云只略略点头,以示知晓。周遇云处自免不了一番奚落,沈风谷苦笑几声也无可奈何。
回到悬剑堂,却见堂中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鼻高口阔,身背一把长剑,形貌甚是粗豪,行事甚有气度,颇有剑侠之风,沈风谷心底暗暗喝彩:“好一个侠士,男子汉大丈夫该当如此!”
那男子见他进来,微微一笑,沈风谷回禀张起云,周遇云稍后便来,钟离澹点一点头,道:“这是涂山派你陈师伯的大弟子韩青师兄,你来见过。”
沈风谷忙道:“见过韩师兄。”
韩青还礼道:“不敢当。”
不多时,张,周二人来到,韩青忙起身,道:“涂山派弟子韩青见过两位师伯。”张,周二人相视一眼,周遇云轻咦一声,赵桐英道:“陈掌门来信,说封魔大会之期将至,特派弟子前来相告。”
韩青道:“正是,家师邀诸位师伯同赴涂山,共商大会之事。”
张起云颔首道:“算来,上一次封魔大会至今已有十年。我们与华师兄也有十年未见,却不知是否风采依旧。”
周遇云冷哼一声,道:“那个遭老儿有什么好见的。他十年前不好看,十年后只会更难看,人都说:‘天下英雄首,涂山陈笑楼。’呸!我看浪得虚名!”
沈风谷听得心惊肉跳:“二师伯好生讨厌,一开口便得罪人。”却见韩青微微一笑,并不理会。沈风谷心中暗赞:“好气度!”
周遇云斜睨他一眼,道:“喂!我骂你师父,你怎地不生气?”
韩青笑道:“弟子来时,家师曾叮嘱过,天绝门周师伯性情乖戾,言语刻薄,定要说为师不好,让弟子切不可意气用事,坏了两派的和气。”
周遇云道:“呸!你是想说他料事如神,知道我要骂他?”
韩青道:“家师宁愿自己料错!”
周遇云怪眼一番,冷哼一声道:“你有几斤几两,到天绝门来撒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盅一震,一道茶水笔嗖地射向韩青,水势强劲,直袭韩青头脸,沈风谷心叫:“不好!这位韩师兄要遭殃。”
却见韩青豪爽一笑,道:“多谢周师伯赐茶。”双手快如闪电,上下糅作一团,那茶水便似一团水龙在他掌中上下翻飞,一滴也没洒出去,直飞到沈风谷身旁的空杯之中。
水是奔流自在之物,韩青能将他束缚于手掌之中,自是掌上真气浑厚,引导水势,才一滴不漏,内力之高,可见一斑。韩青道:“不过弟子的茶杯满了,不如请这位师弟喝了。”
沈风谷心下一凛,寻思:“这位韩师兄功夫原来这般好,却到我天绝门中来逞英雄好汉。”心中原先对他的好感瞬间便低了几分。反倒起了与周遇云的同仇敌忾之心。有心出来一战,叫他不敢欺天绝门中无人,想如今自己一身功夫大打折扣,不由黯然。
周遇云大叫:“好哇!果然有几分本事。老夫不来考校你,你却来考校老夫。”一掌拍案,顺势拔地而起,在空中轻轻一番,轻轻巧巧的落到了韩青身旁,一掌自上而下拍出,
韩青不敢托大,忙往后一跃,拔出背上长剑,周遇云一击不中,心中大奇:“陈老儿果然厉害,教出的好弟子。”两人你来我往,越打越快,转眼已拆了二十余招。
周遇云一时拿不下,心下生怒,掌上使上了十分真力,打在了韩青肩头,韩青倒退四五步方才停下,口中咳嗽几声,缓缓道:“多谢周师伯手下留情。”
周遇云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钟离澹,赵桐英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神色均是复杂,钟离澹道:“令师有此佳徒,足慰平生。但年轻人戒骄戒躁,还需持身稳重才是!”
韩青略缓一口气,道:“多谢钟离师伯教诲,韩青铭记于心。”
钟离澹点一点头,便吩咐沈风谷带韩青下去稍作歇息。
沈风谷刚才长了一番见识,自知此生如何勤练,也是比不上这位涂山派的弟子,不由暗自神伤,默默无言的带了韩青下去。
韩青见他不搭理自己,微微一笑,也不理会,沈风谷将他带给管事弟子安排食宿,二人拱手道别。
悬剑堂中,张起云叹道:“陈师兄的这个弟子可当真了不得,师弟,他方才故意受了你一掌,让你消了怒气。武艺高超,又心思细腻,当真后生可畏。”
周遇云大怒:“竖子敢尔。难道他自恃武功便不将我放在眼中?”
赵桐英劝道:“二师兄,他若不是敬你三分,怎会挨你一掌。”
周遇云道:“我偏不领情,他和他的混蛋师父一样,都是一般的奸猾狡诈。”
赵桐英苦笑不已,钟离澹咳嗽一声,道:“两位师兄,陈掌门来函相邀,定于下月中旬相会,两位师兄有何高见?”
张起云沉吟道:“下月中旬?时间许是仓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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