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谷似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挣脱不出来,又似陷入一片软泥之中,身子渐渐下陷,舒服的不知云里雾里,只想永不醒来,有时觉得唇畔清凉,有人给他灌水,有时又觉如端坐云端,身子轻飘无力,有时又觉如陷阿鼻地狱,周身如火炙,眼皮却动也不能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耳听得有人说:“沈师弟怕是不行了!”他心生悲凉之意,心念一动,但觉全身血液如沸,万道金光从血脉中射出,但这金光被身上皮囊禁锢,只能在五脏六腑游走,从腹部涌向四肢,在心口处却怎么也涌不过去。
沈风谷用力挣扎,额汗涔涔,用尽全力,心口处仿佛上了一把锁,金光只能在心外游走,过了几个时辰,才终于平息下来,沈风谷又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这一日,脑中稍觉清明,只觉后背一双手源源不断的输入炙热的真气到自己体内,睡梦中觉察到的那股奔涌的金光已经沉寂到四肢百骸,这一股真气便在金光打通的脉路缓缓行走,心中实说不出的舒畅。
如此又过了一些时日,每次都有人输入真气到自己体内,沈风谷知道是有人帮自己疗伤,心想:“我没死,却不知师姊怎样了?”想起姜昭仙,又一阵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这一日,神智大为清醒,只觉一双手正搭在自己腕上,他努力睁开眼睛,见到一张清雅俊逸的面庞,他迷迷蒙蒙中,瞧了好一会儿,才道:“师……师父?”
钟离澹轻嗯一声,沈风谷有心想问姜昭仙下落如何,见师父面色严峻,吓得一句话也问不出。钟离澹见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不喜,冷哼一声,吓得沈风谷更是噤声。
赵桐英笑道:“你师姊无碍……”斜眼看一眼钟离澹,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昏迷了这许多日子,可觉得好些了?”
沈风谷听姜昭仙无事,心头一松,道:“我好多了,谢师父师娘救我!”
赵桐英轻轻抚摸他的头,叹道:“我早知你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昏迷中不知说了多少句救救师姊。”
沈风谷羞惭道:“怪弟子武艺低微,连累了师姊。”
赵桐英神色惋惜,叹道:“好孩子,你这般年纪,这般武功,放眼武林,称得上个中翘楚。只是可惜……”
沈风谷心下感动,道:“师娘,待弟子伤愈,定然勤练武功,绝不再给师父师娘丢脸!”
钟离澹冷哼一声,一拂袍袖,冷声道:“我且问你,你怎会给人打伤?反而累及仙儿?”
沈风谷大吃一惊,奇道:“师父,弟子实不明白!”
钟离澹道:“哼,难道不是你从前的仇家找上山来?你还不从实招来?”
沈风谷见师父生疑,急道:“弟子的仇家?师……师父,弟子哪里来的仇家?”
钟离澹道:“你貌似忠厚,作伪的功夫可着实高明。”
沈风谷见师父如此说,竟是见疑颇深,不由双目一红,道:“师父,弟子……弟子实在不知,弟子从一上山,未出山门一步,如何会得罪人?”
赵桐英见他情真意切,劝道:“掌门师弟,事情尚未分明,还是问清楚才好。”又道:“风儿,你受伤至今两个月有余,全凭你师父为你真气续命,师父师娘担心,才向你询问明白,你可要是非分明。”
沈风谷又是一惊:“原来我昏迷已有两月,我只道十数日而已。师父待我真好,我粉身碎骨也难报他老人家万一。”感激道:“是!”
赵桐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晚你和仙儿为人所伤,你可看清是什么人?”
沈风谷道:“黑夜之中,弟子未看分明。”
赵桐英又道:“想是那人武功高出你太多,装神弄鬼,你看不分明也是有的。只是为何你身受重伤,仙儿却毫发无伤,实在奇怪,这才起疑是否你招惹了什么仇家。”
沈风谷大奇:“师姊竟然毫发无伤。当真古怪!”
他凝神思索半晌,心下暗暗纳罕:“我除了一身能解百毒的奇血之外,毫无特异之处,生平也从未结识什么武林中人,河曲伯伯虽是武林众人,却只会南疆异术,更不会害我。”他摇头道:“弟子实在不知。”
钟离澹一拍木桌,喝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砌词狡辩,你若坦白相告,看在师徒情分,我自为你主张,你一味强辩,当为师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吗?”
沈风谷一惊,颤声道:“师父,弟子……,弟子……不敢。”
钟离澹道:“从你上山第一日,便有高人强闯山门,被为师打退。时隔两年,仇人又寻上门来,你还打算瞒我到几时?”
沈风谷心道:“上山第一日?”随即明白:“啊,是了,是了,定然是河曲伯伯惦念我的安危,上山一探究竟,反而被师父发觉打退了,却不知他受伤了没有?”
苦于这一番话,无法说出,只好翻身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道:“弟子出身微寒,乞讨为生,何曾识得武林高手,请师父明鉴,弟子好容易才拜在师父师娘门下,师父师娘恩情厚重,弟子怎敢为师门引祸?”
钟离澹怒他拒不承认,一掌提气,就要打下去。赵桐英抓住他手腕,缓缓摇头,道:“我看风儿当真不知。”
钟离澹气哼哼一甩袍袖,大步离去。
赵桐英抚起沈风谷,安慰道:“你莫怪你师父猜疑,他看中你和仙儿,才会如此。你和仙儿资质奇佳,百年难得一见,你师父从前看中仙儿,而今对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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