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附近的先住民部落已经不是安平汉民熟悉的麻豆社、新港社等开化程度较高的族群,尽是一些零零落落的生番。派往新港(今属台南新市)打尖的队伍遇袭,一旗人五十六人,回来四十五人,大多负伤。前往诸罗山(今属嘉义)、放索(今属屏林)两个方向的队伍也同样遇袭。
虽然不是所有土人部落都刀剑相向,但光是遇袭的的几路就够让人头痛了。派出去缉拿“凶手”的部队把失联的人带回来了,无一例外身首异处。府尹郑省英听着将官们争吵是剿是抚,手用力揉着灵台,说:“这些土人倒是猎头这种习俗没有变过。”
大员岛的土人长期有猎头习俗,部落之间的战斗通称为“猎头战争”。郑省英压根没想过要大战。当年红毛拿15匹棉布都能跟赤坎的新港社人换取了大片土地使用权,谁会认为公元十七世纪的先住民那些公元2世纪的祖先能有多强烈的土地私有观念。何况,除了遇袭的几路队伍,其他都先住民部落都能用货物“通好”。打仗总是最后的手段,这种朴素的观念古人如老郑他们也是有的。何况现在的大员先住民连铁器都没有,攻打他们能算打仗?穿越前老郑攻灭“雄踞”中部的大肚番“王国”,也就派出了一路屯田部队,剿灭容易善后难。(这个也是现在日杂和绿营指责老郑残暴的罪证之一。)
贾琮一行人就是在郑省英头痛如何处理土人问题的时候到来。
太学的年轻人结队在安平民间游走。缉凶的部队回城时遇难者的状况,他们都看在眼中,先住民的手段倒也没有吓住他们,文帝废除部分肉刑,可大汉仍有各种肉刑保留这,砍个人头没啥稀罕的。认为砍人头能起到“震慑、威胁”政治效果的,也就是后世当代某教一小撮极端分子的智商了。
北至新港溪的糖坊,南至淡水溪的盐场,好奇心重的太学生们都留下足迹。
“秀才公,我说大汉皇帝怎么那么小家子气,才给咱们藩主封个将军的官。大明皇帝给咱们藩主封的可是延平郡王。”
虞翻等人大吃一惊——楼船将军居然曾被海外君王册封藩王。难怪郑氏族人唤其为藩主。
多日来,这些年轻人在安平民间走动,很多事情都给打听清楚了,但糊涂账也不少。
沮授很有礼貌地朝那个提问的老人家说:“长者有所不知,咱们大汉是不封异姓王的。”
“大明本来也不封异姓王的,藩主散尽家财,拉起本家大军保扶大明,皇帝这才封的王嘛。后来皇帝还要封藩主为潮王,不过藩主没有领受。”
潮王?在沮授、虞翻他们理解那是一字王,若以先秦诸国国名为王号,那可是亲王了。那么老郑归附大汉,那是真的比明帝时期匈奴日逐王率四万族人归附大汉要牛,匈奴内附,大汉朝还要给地给钱粮安置,明帝中兴还要嫁个王昭君过去。郑氏来附,同种同文,还献土纳赋,虽然这海岛肯定没有汉员肯来管治,终归是老郑家自己管自己,至少在名义上是献土,在会稽划地筑城也没说跟匈奴一样自治,免赋期满后还照样交税纳赋。总之,郑氏归附是实诚的。这一趟虽凶险,值了,必须是青史留名的。
“长者见谅,大汉天子是不能违背祖制的。”
“永历爷驾崩那会儿,咱们就想藩主干脆自己当皇帝的好。可藩主坚决不就,仍遵永历爷为皇帝,待赶走鞑子后还要寻永历爷的太子继皇帝位。”
真要那样才见鬼,老郑的部下难道不知道黄袍加身么?就算都是文盲,听戏也听过吧?
沮授知道民人口中的永历爷就是遗落海外的先秦遗民所建大明朝的皇帝,那鞑子就跟匈奴、鲜卑差不多,是野蛮的外族。鞑子灭了大明朝,老郑还是尊已故皇帝为天子,足见忠义。
都什么跟什么嘛,鬼话连篇,当然鬼话说多了就会深信。
他们多日来在安平各地晃悠,知道安平可不小,而且土地肥沃,至少能养人数十万。郑氏开垦了很多熟田,还有桑林、柘(蔗)林、海边还有盐场,海船从海外源源不断运来铜铁、香料等物资,鹿群非常多,还不怕人,郑氏麾下几乎多善于捕鱼的渔民。沮授看出来了,等候这里再开发些时日,安平这里完全能自给自足。当然也有很多难处,如瘴痢厉害,疫病横行(热带蚊蝇虫多,就算是现世,如缺医少药登革热可是要命的),安平之民壮年男子居多,妇女极少,跟老郑的描述一致。
多日流连民间,沮授、虞翻他们也有许多事情没法弄清楚。比如郑氏他们来自那里。每一个人都说是大明来的,可大明在那里,大明就在大明呗,中原呀!卧勒个错,中原九州那是大汉呀!连老郑都没法弄明白为何时空旅行了,老郑治下的老百姓和大头兵自然只能接受官方解释,玄天上帝让大伙从大明来到大汉,让大伙逃脱了鞑子追杀。
沮授纠结这个问题很多日,才弄了个大概,老郑带着他们从大明来安平这里打红毛鬼,原本是打算取安平作基地继续打鞑子,没想到安平打下来后,回到岸上却找不到家,也找不到鞑子。沮授理解为,大海茫茫,老郑迷海了。可还是不合理,偏生郑氏对这片海域又像自家后花园一样,随便来往会稽、还有的去了交趾郡首府龙编跟交趾太守士燮“勾搭”上了,甚至还有船从这里出发去都元国(今印尼苏门答腊)然后回来的。这样满载西贝货的船,沮授都看见好多艘入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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