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抚北将军!要我看,他就是个狗屁将军!还是个流氓!”酒宴结束,回到晁维的居所,万顺按捺不住一晚上的怒火,愤愤不平的说。
桑春说不出口太难听的话,但也忍不住跟着附和:“皇上怎么会封这种人做将军?一丝品格都没有。而且他看上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刚才在酒宴上听他说,皇上还有意要讲京城内的三万禁军也交到他手上?”
晁维对这个邢姜也十分恼火:“他看上去像个人,可其实骨子里就是个qín_shòu。”
桑春和万顺互望一眼。看来一向温柔谦和的少爷,今晚是真的动了怒。
晁维看了他二人的表情,接着说:“你们若是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就知道我并不是言过其实。六年前京城的那场叛乱,起兵造反的头目里,就有这个邢姜的爹。”
正在一旁为少爷沏茶的桑春突然听到这话,心头一跳,手抖洒了些茶水出来。
万顺问道:“他爹造反,皇上还能封他做将军?”
“这就是他qín_shòu所在了。”晁维十分不齿:“他当时也不过十三四岁,但是为了不被连累,便亲手杀了自己的爹,靠着将他亲爹的尸首呈给皇上,才在军队里有了立足之地。”
“乖乖……”万顺咋舌,一时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桑春追问晁维:“那他爹当初为何要起兵造反?”
晁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爹和外祖都不爱谈那段事情。但是我隐约也在酒宴上曾经听其他官员私下说起过,好像是邢姜的爹当时妄图支持西昭王上位。”
桑春又问:“那带头造反的就是邢姜的爹一人吗?”
“当然不是。”晁维纳闷:“春子,你怎么问起这个来。自古朝政颠覆,没有是靠着一己之力就能成事的。除了邢家,当时一同叛逆的还有前任御史陈家,和前任丞相桑家。”
桑春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里,她背过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意图掩饰自己的慌张。
万顺又感慨起来:“这些官老爷们的心思可真难猜,要是我做到丞相的位置,那我就天天躺在床上吃翠仁糕,蜜果子,还得在旁边搭个戏台子,享受都来不及,竟然还有时间造反?哎,春子,你呢?要是你当上了丞相,你打算怎么享福?”
桑春完全没有听见万顺在对自己说什么,她满脑子里都是娘常常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春儿,不要相信他们说的,你爹清白一生,他是被奸人所诬。
爹已经没了,可留下了骂名,桑春相信母亲是真的,可她和母亲也都明白,母女二人能活下来,已是拼尽全力,纵然对爹的骂名不服,两个寄人篱下的弱女子,也是无法为死去的“叛贼”所正名的。
但头一次听到他人口中对爹的评判,桑春的心疼得厉害。
“我有些不舒服,万顺,你先伺候少爷早些更衣休息吧。”桑春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晁维的居所。她现在急着要见到母亲,寻求一些安慰。
“怎么了这是……少爷,春子是不是还因为他娘的事情不开心啊?”万顺从做丞相的幻想中抽离出来,开始担心同伴的心情。
晁维比万顺更多几分担心,但是不好表露:“可能是吧,你下次讲话一定要注意,怎么嘴上总没个把门的呢。”
万顺心里嘀咕着,谁想到春子娘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提前和春子说呢?但看少爷的脸色并不好,想来少爷还被晚上的那个狗屁将军扰乱着心情,便也不再开口说话,细心服侍少爷更衣洗漱后睡了。
桑春晚上歇在娘的房间里,母女二人聊到深夜才睡去。可天还未亮,便有一个小丫头来敲门,说老爷要唤桑春过去。
“娘,他找我干嘛?”桑春不解。
何文筳也并不清楚晁鹊明的心思:“既叫你去了,便去吧,说话谨慎着些,若是问起你来晁府之前的事情,就说自己那时年龄还小,已经不记得了。”
桑春听了母亲的嘱咐,心中更多几分忐忑。可晁鹊明是推脱不得的,只好匆匆随着那个小丫头去了。
夏日天亮的快,桑春出门时天色虽还暗着,待走到晁鹊明的居所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这是夏日的白天中最凉爽的时刻了。晁鹊明正在自己的院内修剪着几盆铁松。见人带了桑春过来,便摆摆手,让院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老爷早。”桑春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晁鹊明放下手中的剪刀,打量着桑春。这个孩子,只比维儿小了一岁,但看身形却仿佛和维儿差了好几年。两人气质也截然不同,维儿虽待人接物谦和有礼,但不失少年习性,开朗阳光,还带着天生的自信,甚至些许自负。而这个孩子虽然长相清秀,行为举止也比普通下人强百倍,却始终给人一种他时刻保持着隐忍的感觉。
晁鹊明半天没开口,桑春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在他面前候着。
“春子,维儿最近读书可用功?”
桑春没料到晁鹊明会问这个问题,心虚起来:“少爷天资聪颖,先生布置的功课每次都完成的很好,先生也一直夸奖少爷。”
晁鹊明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弯了起来:“你倒不会撒谎。同样的问题,我问万顺,他每回都拍着胸脯同我说,少爷读书认真,从来没有逃过席缺过课。你说,他这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桑春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料晁鹊明话锋一转:“春子,我要娶你娘,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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