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听她提及婉合,弦合脸上的笑意渐渐转淡。
姝合平静道:“其实我是知你不愿和她多牵扯,所以才没告诉你,别说你,就是我想起从前在家中二娘的手段,婉合的嘴脸,都恨不得从没有这些亲戚。但话如此,我到底是心软,想着父亲他们都不在陵州,我身为长姐,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可我没想到,伯瑱也去了。婉合嫁的是风信台长史景忠的公子,同为殿臣,景忠和伯瑱颇为亲近地说了好些话呢。我远远看着,伯瑱虽待婉合不至于多亲密,身为兄长也没有多为她费心,不过是走个过场,出来应了个卯,不让人说闲话就是。可他比之过去确实圆滑通透了许多,起码开始会做表面功夫了。”
弦合低了头,看着指甲上鲜艳欲滴的蔻丹,缄然不语。
姝合的语气一转,染了些担忧在里面:“我近来听说君侯对伯瑱不似从前倚重了,还说的有鼻子有眼。此番他征讨楚地,只带了顾家父子,留他留守陵州。若是治下无事,则无功无过,一旦有丝毫差池,那便是大过错。可反观顾家父子,若是能一举灭亡楚地,那可是奇功一件,朝堂之上的牌怕是要重新洗了。”
弦合摇了摇头,顾长安已老迈,且官至上将军,已是武官之首,擢无可擢,升无可升,至多赐他些虚名罢了。而顾宗越走得是武将仕途,偏偏本身实力有限,一个太常府长君已是到顶了,再给他高官重任怕是以他的能力也担不起来。
此战于顾家的裨益,细算起来实在有限。
而把兄长放在陵州,怕是江叡存了磨砺他之心。他骁勇善战,通晓兵法,放在疆场上自然是游刃有余,他所欠缺的是在规矩方圆之中如何经营周旋的本事。陵州是魏地治所,环境复杂,显贵云集,他身为陵州太守,特别是在君侯外出的时候,如何平衡各方,维系安定,才是最考验人的差事。
江叡虽然没有明说,但弦合细细揣摩,觉得他还是对兄长寄予了厚望。
眼前看似的疏远与冷落,不过是表面。
她将这些分析给姝合听,分析到一半,侍女来禀说是延乐夫人来了。
弦合一诧,自出了织絮的事后延乐就再也没来过,这冷不丁登门,倒真让人琢磨不透。
姝合对于如圭之前被蛇咬一事的始末也略有耳闻,忙让秦妈妈将敏敏抱走。
侍女引着延乐进来,姐妹两皆是舒了口气,因她是孤身来的,没带织絮那个讨债鬼。
延乐神情略显僵硬,向姝合打过招呼,又冲弦合道:“这些日子没来一是家中颇有焦头烂额,二是怕弟妹恼了我,不敢来触霉头。”
弦合忙说:“姐姐这是哪里话,我几次想去请姐姐来,可又怕姐姐因为织絮的事恼了我,才终未成行。”
延乐苦涩道:“我虽然护犊子了些,可又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这里面的是非曲直纵然是外人也看的清楚,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归根结底还是怪我,把织絮惯坏了,让她任性胡为,全然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弦合着实不想再与她谈论织絮,便道:“姐姐也是一片慈母之心,还是她自己的错。不然这天下的慈母何其多,也未见都歪了长。”
延乐点头:“此番不光是连累了如圭鬼门关里走一遭,还连累顾余两家生了龃龉,幸亏余太守大人大量,又有陈太守在中间撮合,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不再追究。不然,我可真要成罪人了。”
“陈太守?”
延乐道:“就是麝行的父亲,那位玉沁姑娘的外祖父。”
弦合恍然,她早就觉得当初如圭是为了救柴玉沁才受的伤,依照陈豫的个性不至于一味装糊涂。由他站出来为顾余调停,那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他站出来是自己主动,还是受人所请呢?依照兄长如今的作风,大约很愿意和顾家握手言和,他求到了陈豫跟前也未可知。
可不管怎么说,这事情算是过去了。
弦合舒缓一笑:“既然这样,我们也都可放心了。”
延乐却是蛾眉长敛,难以展颜,轻描淡写道:“我已将织絮送到了静水庵带发修行,我是管不住她了,身边也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人,这样下去,就是害了她。思来想去,唯有将她远远送走,兴许还有救。”
有救?弦合不信。恶有百种,从小恶到大恶,有些是一时糊涂,走得多远也能迷途知返,而有些却是本性使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她也不愿在织絮的事上多纠结,将她送走也好,不然总在家里,这一年到头的节宴和团聚还不够她心里犯怵的。
延乐此来大约就是要告诉她这些事,说完了只略坐了坐就走了。
她走后,姝合道:“我看你这个大姑姐倒是有些心眼。如圭的事出了那么久,她早不来看你,早不将织絮送走,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怕是和顾余两家言和有关。”
“既然顾家和咱们家将此事掀过去了,那么织絮在顾家人眼里怕就变得有些碍眼了。上将军当初虽是和伯瑱起了些冲突,可他在朝为官多年,不是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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