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认真地把它折好,放进贴身口袋里,决定回家后把这张试卷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客厅的墙上。
诃黎勒看了文元一眼,目中颇有点温暖的笑意,文元知道他想说什么,心情大好,笑着答道:“他没有作弊。”
诃黎勒答道:“撒谎不是好习惯。”
佩兰手中的那叠考卷越来越薄,诃黎勒的心情也越来越好,随着三百余张考卷变为两张,诃黎勒唯一的念头就是上前搂着老佩兰亲一口!
佩兰以优雅的声音念道:“第二名,思仙殿下。”
在角落等候了许久的思仙公主这才上前,恹恹地扯过考卷,随手揉成一团。
此时诃黎勒与文元方发现了她的存在,诃黎勒正想说点什么,佩兰又道:“第一名,辰砂阁下。”
诃黎勒礼貌地点了点头,接过考卷,佩兰微笑道:“您的养子学习很认真,而且很聪明。”
诃黎勒老脸一红,瞎扯道:“他一向如此,从前就很聪明。”忽意识到了不妥,道:“辰砂与文术还未下来?”
佩兰提起裙摆,道:“我上去看看。”
厅内家长与学生都走光了,只剩文元,诃黎勒与孤零零的思仙公主,长公主丹若今天参加会议后,在皇帝身旁待了很久,无暇来接小妹。
她被一个人丢在白杨学院里,此刻听到诃黎勒与佩兰院长的对答,明白一事:诃黎勒将军有一名养子在学院念书,所以特地来接,到底是谁?
她瞥了诃黎勒一眼,诃黎勒正转过身,思仙把目光移开,打了个响指。
公主身着珍珠色百褶拖地长裙,扬起一手,柔嫩的指尖上腾起一团火,把那张考卷烧了,优美的手势,恬静的面容,无可挑剔。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她美艳的脸庞上。她婀娜的身形在窗外的茫茫大雪衬托下,形成了十分动人的剪影。
诃黎勒沉声道:“皇室守则第七条,不应在公众场合施展血裔异能。”
思仙公主淡淡道:“将军也知道思仙是皇室?”
灰烬散在公主裙上,被她随手抖开,思仙随即缓缓转身,打量着诃黎勒。
文元上前一步,温和笑道:“下官文元参见公主。”
思仙道:“滚开,谁与你说话了。”
文元并不着恼,礼节到了,便退避一旁,诃黎勒问道:“公主为何烧了考卷?”
思仙不答,避开诃黎勒冷酷而看穿人心的视线。反问道:“辰砂是你的养子?”
她知道辰砂是谁了,一定就是他!
脑中是辰砂柔和清秀的面容,眼前则是诃黎勒英俊刚毅的外表,再联想到三年前,诃黎勒亲手杀死了另一名少年的往事。
她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的瞬间,心头蓦然冲起妒忌的火焰,熊熊地燃烧!
诃黎勒答道:“是的,公主认识辰砂?”
思仙冷冷答道:“不认识。”
妒忌的火焰——持续熊熊燃烧中。
诃黎勒道:“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公主殿下今夜可有兴致,与我们一同共进晚餐?”
思仙嘲讽地扬起细眉,道:“去当灯泡?”
诃黎勒笑了笑,不再作答。
思仙愣住了,那尚且是她第一次见到诃黎勒的笑容,她怔怔地站着,回味良久,心头如同被大锤猛击一计。v﹏。玲er发书她后悔了,正要开口答应,诃黎勒脸色一变,蹙眉喝道:“怎么了?!”
辰砂半抗半抱,一手搂着文术,踉踉跄跄下楼。
思仙公主一句:“既然如此,我就……”还没说完,诃黎勒已离开了她的身前。诃黎勒满腔怒气,抓起辰砂,不由分说,拖起他就走。文元忙抱起弟弟,匆匆跟上。
“他他他……老大他喝了那个叫‘酒’的东西……”
辰砂的肩膀被诃黎勒抓得生痛,一面解释一面离开了学院正厅,又回头看了思仙一眼,最后的两名男生也被家长接走了,厅外冰天雪地,厅内……思仙孤苦伶仃。
辰砂同情的眼光,令思仙心头妒忌的火焰,产生了地裂天崩的新一lún_dà爆炸。
马车开向文术与文元的家。
文元之父为国捐躯,其母则在接到配偶死讯的当天远走他乡,自十四岁起,文元便与弟弟相依为命,收殓父亲,管教幼弟,无疑是一个称职的兄长。
文元道:“谢谢你,我很抱歉,辰砂。”
辰砂心神不宁,随口答道:“没……没什么,别打他,我很喜欢老大。”
诃黎勒脸色冷得像块冰,沉声道:“你脸上有股酒味,怎么来的?”
辰砂打了个寒颤。
文元忙赔笑道:“是被舍弟带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将军请勿动怒。”
辰砂避开诃黎勒的双眼,道:“我……只喝了一点。”
诃黎勒眯起眼,道:“只是因为喝酒?”
辰砂脸,眼俱不红,没有半分酒色,唇间散发着浓烈的酒味,然而说话时,呼吸却十分清新。诃黎勒察觉到不妥,遂问“脸上”而非“嘴里”,他又怀疑地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文术一眼。
他隐约猜到了真相,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辰砂深深吸了一口气,文元又笑道:“他从来不撒谎,将军阁下,您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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