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惑无人能为他解答,江逐水将之收起放在心间,细细琢磨。
走至半路,他停了下来,收起面上的沉思之色。
苍松覆雪,鸟雀噤声,只有风,穿过松林。雪地松软,上头什么印迹也没有。
他目光落在十步开外的一棵树上,道:“出来。”
18、
没有动静。
“阿萝,”江逐水叹了一声,“我知道是你。”
树后晃出张俏生生的面孔,少女一身绿衣,似深林中乘豹而来的山鬼,头上戴了一对暖耳。她本是小脸盘,如此一来,脸蛋真就只剩了巴掌大,年龄也显得更小了。
江逐水没有向洛阳君询问过阿萝的身份,也不知她年岁几何,只是凭借直觉,认为对方与母亲萼绿华应当有某种关联。视线触及那两团白色的毛茸茸时,他油然而生柔软情愫,像是见着了母亲。
她们容貌上没有相似之处,但给人的感觉却极微妙。当然,眼前这位,比江逐水记忆里那位,要可亲许多。
他朝对方招手:“过来,”又问,“你是怎么找来的?”
阿萝从树后走出来,到了他跟前,少女仰起脸,下巴尖尖:“他们许我上来的。”
清泠泠的嗓音,同冰棱子似的,单听声音,绝想不到对方呆板神气。这是江逐水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初时还怀疑过对方是哑的或是傻的。
他山之人入不得主峰,若身份可靠,还是能上来的。
阿萝长得虽好,到底带了点痴愚,山中人不放心洛阳君,却肯放她上来。况且,主峰上有他与师父坐镇,本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问:“你来做什么?”
阿萝抬头看他,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仍少了光亮,一板一眼回道:“兄长说,他明日想去扫墓。”
江逐水注意在别处:“你唤洛阳君兄长?”
阿萝眨了眨眼,转身就要跑,却被拉住手臂。
江逐水没有使大力,只是确保她挣不脱,温声道:“你不想说不打紧,若要多逛会儿也可以,但不能再往上边走,”他绕到对方身前,“师父一旦动手,我也救不下你。懂吗?”
阿萝低下头,盯着他的手瞧,秀发下露出一点雪白的脖颈,和毛茸茸的护耳放在一起,像朵经不起一点风的小花。
但她没有做声。
江逐水暗里皱眉,怕自己吓着了人,正要说话,忽听她道:“山上有花好看吗?”
她首次主动问话,江逐水颇惊喜。细思觉得这句话语调轻快,与她之前表现不符,疑心别有所指,斟酌想了一番。
若是别的季节,倒有好看的,现在唯剩优钵罗花。他为稳妥,问:“你想看什么?”
阿萝道:“白色的那种,好香好香。”
说到好香时,她扬起脸,双眼骤然亮了,仿佛当真闻见了异香。
世上花的种类数不胜数,对方形容的也不清楚,江逐水判断不出她说的具体是什么,正思索间,人游鱼似地从他手里挣了出去,头也不回跑了。
真追是能追上的,但江逐水站在原处,眼见对方身形隐没在林间,一步没动。
他对阿萝很是好奇。她年纪看来比齐秀主大不了多少,不太可能是洛阳君的妹妹。说痴不痴,说聪明也看不出聪明,但方才的两句话里,似乎藏了秘密。
之前被阿萝打岔,江逐水将心思从何一笑身上抽了出来,这会儿得了空,自然又转了回去。
回到卧房,他仍没想明白对方态度转变的原因。直至看见床上的狐裘,江逐水终于意识到了关窍。
他记住了何一笑当时神情的每一分变化,包括最微处的细节,而现在,他终于看懂对方眼中藏着的是什么。
是欲。
江逐水见过这种眼色,不是在回沧临的途中,而是在更久之前,久到他险先忘了。
他自小便是何一笑带大的,诸事不假人手,那年初次梦遗,醒后不知其故,将此事告知了师父。他以为,师父是他最亲密的人,没什么可隐瞒的,况且,在他心里,这不过是件略有些奇怪的小事。
何一笑听后,愣了一愣,问道:“你今年应当十八了吧。”
江逐水点头。
何一笑道:“……也对。”
江逐水后来才知道,狱法山功法有炼精化气的功效,使得他这方面几乎全无常识。
但当时的他自然是不懂的,只问:“是徒儿身体有什么异样?”
对方笑道:“不妨事的,”顿了顿,又道,“你若不想如此,只需每隔一段时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少年时的江逐水不通情欲,但直觉地,仍有些羞赧,只因对方是他崇慕的师父,心有疑惑也不敢多问。
何一笑何等人物,怎会不知他所想,招他过去,道:“我只帮你这一回。”
之后的事,他记不太得,醒神时已经坐在了床上,而师父单膝跪在他身前。
江逐水吓得要站起,又被对方按下。
何一笑道:“别急。”
江逐水一点不急,只觉得有点不安,这不安似乎来源于师父,又似乎不是。
何一笑本要褪他下裳,却被羞耻难耐的徒弟阻住,只将手伸了进去。
情动之时,江逐水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对方肩窝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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