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龙鸣剑才醒过来。
他见几个统领都围着他,全都是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就强打精神,对他们说道:“兄弟们,你们不要在这里守着我了!荣县的兄弟赶快回援荣县,叙府的兄弟,你们潜行到江边,继续监视叙府的鄂军。要是荣县丢了,我们在川南的大好局面就要翻过去了!你们都走吧,不要管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得十天八天,恐怕是不能下地走路了!你们赶快走吧!”
他说到这里,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了。
看着他吐血,众人手忙脚乱了一阵,却没有办法帮他止住吐血,都在那里干着急。
他吐了几口后,又缓过来了。他还要说话,秦舒月连忙制止了他。她对众人说道:“各位大哥,你们就听龙哥的吧!赶快带兄弟们回荣县,不然龙哥着急,他这病,不能着急上火啊!”
其中一个统领说道:“好!妹子,我们马上就带兄弟们赶回荣县,龙参谋长就交给你了!”然后又对龙鸣剑说道,“龙参谋长,你安心养病,我们这就去荣县了!”
他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人也点了点头。龙鸣剑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说完,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他们出去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个营保护龙鸣剑,接着就带着其余人马赶往荣县了。叙府的人马也朝叙府方向去了。
他们走后,龙鸣剑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八的早上了。秦舒月服侍他服了药,又让他在房间里静卧。但是他一直担忧荣县的安危,怎么也睡不着了。
恰在此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吴玉章派来的信使到了。
门外的兄弟进来给秦舒月使了个眼色,秦舒月就轻手轻脚地跟那兄弟出了房间。
她一出门,龙鸣剑就竖起耳朵听,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听见门外有人小声地说道:“秦姑娘,你要挺住了,你哥,秦大都督……”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龙鸣剑又听到秦舒月低声急切地问道:“我哥,他咋了?”
“秦大都督,他在井研,在井研遇害了!”
“啥子?”
“他在井研遇害了!”
“谁害了他?”
“邓大兴!”
“邓大兴呢?”
“死了!”
“咋死的?”
“秦大都督打死的!”
“我哥现在……”
“吴民政长,吴玉章大哥去了井研,已经料理了秦大都督和兄弟们的后事。井研县军政府把邓大兴的同伙路运升父子抓来杀了,其他的同伙现在已不知去向,吴民政长叫井研军政府在全县搜捕,一定要把那伙人抓到,好给秦大都督和兄弟们讨还血债。”
“哥啊……”传来了秦舒月低声的哭泣。
“大哥!”龙鸣剑早已听得悲愤不已,在房间里大叫了一声,接着就吐了几口血,人就昏迷过去了。
秦舒月听到叫声,忙擦了眼泪,跑进了房间。
她一边用巾子给龙鸣剑擦拭嘴边身上的血,一边轻声地呼唤:“龙哥,龙哥!”
但龙鸣剑却毫无反应,她把伸到他的鼻孔边,只有微微的气息。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淌了下来。想着已跟自己阴阳相隔的哥哥秦载赓,看着眼前这个病得半死不活的龙鸣剑,她的心碎了。
秦载赓怎么就星陨井研县了呢?
八月十四黄昏,秦载赓带着他的几十个兄弟到了井研县城。
快到县城时,秦载赓把兄弟们叫到身边,说道:“兄弟们,我们一些人分散进城,另一些人就去附近场镇,收集邓某人的劣迹,记住把证人都带上,明天上午在东门会齐。”
众人应道:“要得!”
接着秦载赓就把兄弟们分成了进城和下乡的两拨。
然后他叫过送信的那人,说道:“兄弟,我不能全信你说的,所以我叫兄弟们分头去查实,你呢,我也不能放你走,进城后,我得找个地方,叫两个兄弟把你看起来,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到县衙去找邓大兴!”
那人答道:“行!秦大都督,你就叫人把我看起来,你放心去查,兄弟说的都是实情,也不怕你去查!”
“好!”秦载赓答道,然后就对手下兄弟说道,“大伙现在就分头去做!”
于是,进城的进城,下乡的下乡。
邓大兴是个什么人?
邓大兴,是井研县袍哥大堂口“立信公”的龙头大爷。
邓大兴家在井研海袍哥也是好几代人了,但到邓大兴的父亲一代,就已放弃了“反清复明”的宗旨,虽没有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却也是无利不起早,凡能获利之事,也分义与不义,他们都会做。只是井研地处边远,成都周边的袍哥堂口也没在意过邓家的这个堂口,所以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甚了了。到邓大兴一代,“立信公”堂口已跟地痞流氓团伙没什么两样了。
闰六月初十,邓大兴也因为接到了秦载赓的英雄贴,到罗泉井参加英雄会,当他听清楚英雄会的目的是借保路之机排满革命,他就第一个站出来退出了英雄会。他懂江湖规矩,自己可以不参与,但绝不能砸别人的盘子。如果自己不干,却砸了别人的盘子,那就是拿自己的脑壳开玩笑。所以他退出了,也没有给官府告密。随着保路运动的风起云涌,他也在井研县搞起了保路会。当秦载赓等起事围攻成都的时候,他一直在观望形势,希望能从中渔利。保路同志军从成都撤围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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