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想起他只十三岁,又道:“杨夫子的私塾离家里不远,放假就可以回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小涟,目光要放得长远些嘛。”恋家是人之常情,那时我读的是寄宿制初中,不也过来了吗?
他低头看地上的碎红,不语。
据说两个发旋的孩子更聪明,我忍不住揉他的头颅,顺便教育教育聪明的小孩:“你叫别人一口一个’大哥’,多好听。怎么到我这儿,就是直呼名字呢?嘿嘿,来,叫声大哥听听。”假意咳嗽两声,又道,“要不叫爹也成。”虽然以我的年纪,有这么大个儿子怪异了点儿,不过也挺不错的。
他微微勾唇,眉目间却带了点倔强,道:“李平。”
好了,好了,就当发扬民主精神么。其实这些细节我也不甚介意,有点遗憾罢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在外有礼有节,进退知度,怎么到我这儿就任性起来。于是小小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他了,结论是小孩子还是多宠宠比较好。当初小文被我宠着,也长成个好女娃了嘛。
心理建设完毕,笑嘻嘻地唬他一句:“沈涟!”
他没搭理我,出门专心致志地研究各家春联去也。虽然他努力板着脸,但从侧面看去,还是现出了浅浅的梨涡。
入学的事不再重提,他既然需要时间考虑,必然有自己的理由。等他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能与我好好地促膝长谈一番再说罢,时日尚多。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涉及剧透。不过李平说他不恋童,所以目前的沈涟只是小家伙。
以及重申一个,大夫是攻...请表怀疑
☆、初露端倪
妇人开门时有些惊讶,福了一福,正待开口,沈涟便闯进去,环顾一番后朝我道:“原来暗娼家里是这模样,我们告官后定能拿赏银。”
我一怔,他今日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进去拽住他,歉疚地冲妇人道:“小孩子不懂事,望夫人见谅。”
那妇人面色微微发白,双手拉扯衣角环佩,口气强硬道:“这位小哥,你到我家是作什么来了?”
眼见沈涟一句话把气氛弄得僵硬无比,我只得单刀直入:“夫人,我们无意与你为难。只是来问问,前几日那家爆炸之前,你见过什么异状没有?”
妇人放开环佩,哼了一声,道:“那天我在衙门里就讲过了,你自可以去问燕捕头。那刘五不是被关起来了吗?还有什么紧要的?”
我和气道:“夫人,你能否再想想,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这一趟不能无功而返。
沈涟挣脱我的手,道:“她胡说!那晚我背着你来肉市背后玩耍至早上,夜里明明看到她,她明明…”似乎是羞于启齿,后退几步,脸藏到我背后去了。
我皱眉道:“夫人,我只想友人死得明白,此间言语再不会说与第三人,望你直言。”
妇人局促不安,眼见沈涟复探出头来看她,终于开口道:“不…错,那晚褚家的确有些奇怪。”
她寻张椅子坐下,道:“那天是腊月二十二,我想着快过年了,今年又有些积蓄,不该开门做…皮肉生意。谁知道老相好喝得半醉跑来,没奈何,只得顺着他。丑时二刻…也许是三刻,我不太清楚,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我送走老相好,提着灯笼回来,路上经过诸家。听到悉悉索索的,我以为是刘五…”
她喝了口茶水,续道:“那刘五财迷心窍,在我这儿占了不少便宜,却从不肯多掏半文钱。他把房子租给了爆竹作坊当货仓,我劝过他,他却说那家住的只是个看花柳病的褚姓郎中,知晓了也拿他没辙。那晚我便想吓唬吓唬他,刚走近几步,没来得及开口,灯笼先照出那人搬的是一箱火药,上面还用黑布裹着东西。我笑了一声,想这人的工钱拿得真不容易。那人一惊,手一抖,黑布里滑出…滑出…”
她停顿一会儿,微微发抖,颤声道:“滑出半个头颅来!没剩多少皮肉,骨头黑漆漆地露在外头!我吓坏了,一路飞跑回家。后头缓过神来,心里知道见着不得了的事,又惊又怕。好在这些天那人没有找上门来,我想过报官,但半夜我一个寡妇为什么会在街上?这些营生差爷平常不管,但报了官就说不准了。我这么一合计,只得…只得把这些都憋在肚里。”
她犹自发抖,话尾带上了哭腔。我拉上沈涟悄悄出去,关门的一瞬间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去褚家的路上,我略微责备了沈涟:“刚才怎么那么莽撞?一进门就得罪了人家。”
沈涟微微一笑,反问道:“若是和和气气的,她肯说吗?要拖多久才会开口?”
我回道:“那你也不该戳人痛处,总有别的法子的。她一个寡妇,多少有些难处,又看到那些事…”
他截住话头:“李平,你心肠总是这样软,与那等处事油滑心思通透的人打交道,恐怕容易被绕进去。其实我与你一般,也不愿意逼迫她,只是如果不速战速决,她没能多让几个人知晓这件事,反而性命堪忧。”说来说去,竟是为那妇人着想了。
我回想他开口两次,先点破妇人身份令她惊慌,进而以报官相胁,后…
“小涟,你什么时候…”去过肉市玩耍?
话没说完,已想到是诈她。腊月二十三日,他跟着我跑来,最多不过匆匆一瞥,市场上又都收摊,还能看出是肉市,再掐准妇人可能外出的时间段使诈…
他应道:“嗯?”
我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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