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说:“你生是隅家的人,死是隅家的鬼!礼义廉耻能换来你一餐温饱,你又何必去追寻自由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死了这条心,莫说阿棠待你不薄,倘若此事真的宣扬出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令世人都看清楚你丑陋下-贱的嘴脸!你妄想能凭借阿棠来向上爬,偌大隅家只有这四方残院能容的下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遍地荒芜之下,即便阿棠玩弄于你,那也是你恬不知耻的出卖皮肉,你记住,是你勾引了他,是你用坑脏污秽的身体玷污了阿棠!!……”
风声乍停,世界在那瞬间寂静下来。少年单薄的身躯微微一抖,她能看到对方一瞬间如死灰般黯淡的脸色,苍白的唇哆嗦了几下,最后竟还是绽开一抹笑。他抬起一双布满疮痍与残骸的双眼,瞳孔中央渐渐燃烧起黑色的火焰,良久,看着她柔柔的叫了那么一声:“这样啊,那,以后不会了,阿姐……”
阿姐阿姐。他带着一丝鼻音的轻唤,温顺柔弱,眼神像一束绵软无害的光倾洒过来,他是那么单薄,身影孤独的像一帧逐渐褪色的画。痴痴的看着她,卑微而听话的应承下她所有恶毒的诅咒,自始至终,不曾流下一滴眼泪,却感觉世界被谁用画笔铺上大片大片黑暗的色彩,浓稠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踉跄着倒退三步,几乎是落荒而逃……
世界像一帧旋转的万花筒,不停不停颠倒着她的视觉,胸口处囤积的大片痛意渐渐复苏,而后一点一点,似万根金针密密麻麻刺进来,痛的眼泪都分崩离析。
他叫她阿姐,那成了她一辈子再也跨不过去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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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赤-裸着身体坐在榻中央,怀里抱着一具古琴,十根葱段玉指轻轻搁了上去,慢慢地,极为认真的弹着一首曲子,一边弹一边唱:“柳衡支左邻,春发几多情,心尤戚戚尔,未知梅何移……”
泪流满面。
琴声伴随着歌声越来越凌乱,断音一片,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她唱着唱着发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世界怎会变成这样?到底是错了哪一步才会变成这样。她从前怎么想都不懂,甚至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看到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她床畔,长发委地,一双眼眸含着诡秘的笑意,机械的一遍遍重复着唤她:阿姐,阿姐……
她拼命的蜷缩起身体依然抵挡不了倾巢而出的寒,像是有一只手温柔的伸进她胸膛里,一点一点残酷而优雅地,掏空了所有生存于世的希冀。
她终于起身,却立刻又踉跄的跪倒在榻上,漆黑如乌木的长发水草般铺了一榻,身上遍布的吻痕与情潮褪去后的孤独感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捂着胸口泪雨滂沱的跪在榻间,衣不遮体,娇颜瞬间憔悴成一地凄凉。
她就那么跪着,绝望而无助的呜咽了一声:“殷色……”
我的,七弟。
21、承?作茧终自缚 ...
————————————请看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越靠近死亡真相,可能就会越纠结一点儿。我早说过殷色当年的死其实不单纯是一个人的原因,可以说是被隅家,被隅家几人联手逼死的。这中间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责任,但关键促成的死亡还是出场这几个。
此章以隅枕雪的角度再次还原了七十四年殷色死亡前的部分真相,其一是我认为从不同角度呈现出来的角色才是比较丰满的原型,其二关于殷色的死,隅枕雪的确有不可逃脱的责任,这在后文会紧接着提到。此文虽慢热,但力求情节爆发点精准,所以恕我不能在线索未展开前着急着写吸引眼球的东西。
另外关于正文与回忆的时间问题,其实很简单,正文就是七十八年,一牵涉到回忆不管是哪个人(除了权思之),直接就往前倒退四年到他死就可以了,这中间相差的四年,就是殷色化成催命鬼的时间。至于权思之,对第一章还有印象的童子应该知道为什么他跟别人不一样,我就不明说了,反正后文很快也会写。
22、承?黄雀在后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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