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锋喝了茶,将甜味压下,方道:“依你看段客洲是死是活。”
高淮燕脸上笑容疏散,眼中神采徒然地黯淡,只有语气还是素来的样子:“若他还活着,就不必我们东奔西走,可惜,他早就是一抷黄土了。我亲眼见他尸骨,如果是假的倒好了。师兄知不知道,你我所持这对刀,是段客洲所炼?”
廖云锋自然不知,于是抬眸看他一眼。
“师父说,这对刀原本是段客洲打来赔给他的,因为当时师父笑话他的天宫十九式,招式名称太过女气,段客洲一怒之下,用那套功夫和师父打了一架,把他的刀给折断了。”高淮燕如说家常事一般。
廖云锋绷着面孔道:“这些事你不曾跟我提过。”却没追究他是如何晓得那些过往的,只问道:“那你可知那套刀法还有谁会?”
高淮燕道:“天宫十九式本是剑招,只有十三式,是段客洲生母所创。他母亲过世后,每年祭日,他都会到亡母坟前练刀,慢慢的,就有了那套刀法。江湖曾有传闻,说有人仰慕段客洲武艺,千里迢迢去找他,想以琼楼玉宇换那天宫十九式,段客洲拒绝,并言天宫十九式绝不传外人。段客洲身死之时尚未娶妻,也没有子嗣流亡在外,你说还能有谁会?”
“如此说来……”廖云锋还待细想,就有人扣响房门。
“客官,送菜的。”
开门一看,却不是店里的小二,而是闻讯赶来的严子俊。他开门见山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听沙大哥说了。”
二人无语,心想你沙大哥哪里晓得什么来龙去脉。
严子俊却是自顾自说了下去:“看来那个玄慧道长是不会放过我严家的,严某思来想去,唯有请廖兄出手,擒住他,才能免去灭门之祸。”
高淮燕玩笑道:“严兄言重了,至多取你家中长男一人之首,他也就会收手了。”
廖云锋在一旁道:“此法不通,吴渊只要得到半点消息,就不会现身了。”
“所以还得求二位帮忙,演一出戏,”严子俊怕他们不信,上前一步道,“我已经想到一个极为妥善的法子,只要你们配合一二,玄慧道长今夜必会露面。”他将法子细细一说,最后朝他们作了个揖,诚心实意地谢过他们:“今夜子时,望两位光临寒舍,严某必扫榻以待。”
16.
严子俊出的主意实在是奇怪,两人都被他弄糊涂了,险些要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是不是脑袋烧断弦了。他说自己家中留有群枭用的几身行头,请高淮燕与廖云锋夜里扮作群枭的杀手,到严府去杀他。如果假的动静不能引出吴渊,真刺他几下也无妨。
是夜无星无月,愁云惨淡,不是一个好天气。但很适合杀人。
廖云锋与高淮燕换了夜行衣,从严府屋檐上走过,一先一后落了地。约定的时辰已经到了,他二人互看一眼,高淮燕便抬脚一踹,把严子俊的房门给踢开了。
里头的严子俊裹在被窝了作呼呼大睡状,果然被门外的动静惊醒,从床上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他一个有武功傍身的成年男子弄出这等情状,未免有些让人难以直视。高淮燕冲他使眼色,他才后知后觉,从房中墙上取下佩剑,复道:“你们是什么人,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廖云锋听得青筋暴起,不再迟疑,直接动手了。
武功练到一定境界,兵器之间都是相通的,传闻内家高手可用花叶等柔软之物作暗器,他们师兄弟两个不走那条路子,都没试过,但改刀用剑还姑且可以做做样子的。一室之内,铿锵顿起,严子俊剑法逸然,大有名家风范;廖云锋将刀招化作剑招,诡谲中平添肃杀之气;剑比刀轻巧,由高淮燕使来,快如雷电,让人摸不清路数。
严子俊早已嘱咐家中守卫,今夜不管听到任何动静,没有他的准许都不可出现,因而三人在屋中大打出手,却没人赶来。严子俊一剑削灭房中烛火,纵身往窗外跃去,高淮燕和廖云锋紧跟其后。
他们假模假样比划了一阵,没见吴渊人影,严子俊手握剑柄,格挡攻来的剑招,假装气力不足,小臂回缩,让自己的剑柄打在胸膛上,然后“哎呦”一声。
……
他这是为了提醒二人,必要时可以来真格,高淮燕稍一思索,手腕出力抖动剑身,剑影重重,居然是依样画葫芦,用的一招谢隐观剑法海纳百川,要取严子俊胸口大穴。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自树上高处飞下,推出势不可挡的一剑,硬生生将高淮燕的剑绞断。
廖云锋窥见,立刻挥招攻击他,要将他留在严府。
一与廖云锋交手,来人即知道自己中计,待要脱身,却被廖云锋、高淮燕两人联手围攻。此时在一旁观战的严子俊面露犹豫,但很快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放出一枚信号弹,引家中守卫前来。
来的不止是守卫仆人,还有家中的太老夫人、家主、家主夫人等。
吴渊已经认出廖云锋身份,边打边与他道:“廖大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联合这群人来害我,是为的什么缘故?你今次若放我一马,他日我必衔环以报。”
廖云锋下手不留情,沉声道:“如果是你杀人嫁祸,导致群枭背负污名,那我师父的死,就要算你一笔了。”
吴渊怒道:“群枭一派亡命徒,多一笔债少一笔债又有什么分别?”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旁人的耳朵,太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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