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维明显是想到这一层,却是出乎意料地冷静,低眉饮了口热茶,模糊道:“江大人,这点你可否早些时候便已经想到?”
老虎屁股似乎长错了地方,血盆大口竟朝着猎物预想之中全然相反的方向咬去,江辰一愣:“王爷?”
“想到了就老老实实说,少藏着掖着,本王没小笙那好脾气,还当回如同以往一般左思右想江大人的想法不成?”秋维轻轻咳了一声,不等江辰的反应,便抬头冲那黑衣人点头道,“下去吧,这事交给朝廷来办,嘱咐那些江湖闲散人收敛点儿,少闹出人命…若是南疆人死光溜,本王第一个把他们挨个儿发配过去繁衍生息。”
黑衣人顿首离去,只一个转身移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秋维迎着江陶两人战战兢兢的目光,背着双手定定走到议政殿门口,只轻轻道了声“来人”,殿门便被悠悠推开,一侍卫正立侍左右,躬身道:“王爷。”
秋维淡淡往后一指:“给董琦送去,从兵部调点儿人去帮帮小笙。”话音一落,他也不再回头,拂袖转身便走。
只余门内两人怔怔相对,竟是不知那人是如何在这须臾工夫写出那般冗长的调兵令的。
第80章 千钧
秋笙的眼睛在他自己超强耐痛能力的影响下,总归是并无大碍,江南之中军医却是没一个能彻底根治此疾的,又被大战初结时诸多琐事牵绊,南大营离了他终究是难以为继。正因如此,万岁爷只好吊着一双半瞎的大眼戴着副玻璃镜四处晃悠,却是不知到底是韩建华找的所谓受益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还是秋笙伤的着实蹊跷的缘故,这挥斥巨资购得的玻璃镜并未起到众人理想之中的效果,秋笙上回不过前去后厨给楚翛煮了碗银耳莲子汤,竟是将半壶滚沸开水糊到了左手手背上,烫出了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水泡。
自办完方久丧事后,韩建华的心气便有些莫名其妙的狂躁,一见了秋笙被烫得肿胀不已的猪爪,登时便忍不住:“我他娘的这就去把那老头子的脑瓜子亲手剁下来!他n_ain_ai个豆包,都这么办事的不成!”
反倒是半瞎悠悠然地伸出猪蹄扯住了他的袖子:“罢了罢了,该烫,是我自己不小心。”
韩建华含在胸口的数百句污秽脏话,被秋笙尽数压了下去,只好装出副横眉竖眼的模样冷眼看了他半晌,猛然道:“就这么进去?不怕叫您家那位心疼着?”
大概是韩建华这句“您家那位”格外戳秋笙的心窝子,瞎子先是嘿嘿一笑,继而不知想到什么,竟是愁眉苦脸起来,韩建华心惊胆战正要拔腿便跑时,竟见这货再度嘿嘿傻笑起来,将大将军往边上一推,端着碗热乎乎的八宝粥就要往帅帐里头冲,却被对方横起一剑拦住:“唱戏呢啊你,变脸宝宝?”
“这你就不懂了吧,”秋笙将粥碗换了只手托着,就着这么个别扭至极的姿势讲起学来,“我媳妇儿心疼我,自然高兴;可我转念一想,我受伤媳妇儿比我更难受,自然难过;然而方才转念又是一想,说不定我那心慈手软的小媳妇儿一心疼,就把生我的气这回事抛掷脑后了,不过烫了一烫就可哄好他,这手就是被生生煮成京城卤汁小猪蹄,也值当的很呀!”
韩建华将脸憋成猪肝色:“…”
秋笙不以为意,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皮:“啧,就瞅你这副吃屎一般的面色,便能轻而易举得知为何王登能够混到媳妇儿而你却只有跟着南大营糙老爷们虚度余生…作孽啊作孽啊老韩!”
恐怕是为了应景,万岁爷说到兴起,甚至捞起猪爪拍了拍韩建华的肩膀,却到底记挂着那碗粥,右半边身子动都不动一下。
韩建华叫这人历时持久的吃屁脾气训练得一点儿意见没有,只好朝着帐内努努嘴道:“送粥去送粥去,滚远点儿。”
秋笙毫不在意地大笑一声,扬扬手进了帐子,却见楚翛已是自暖被窝中坐直了身子,正半披了件狐裘长袍捧了本书看,见他进来,也不言声,只微微抬高了苍白脸庞冲他笑了笑。
“连日地吃了这么多苦药,嘴里怕是淡淡的没什么味道,特意向着那厨子讨了两只新鲜j-i蛋,拿小煎锅细细地煎完切做了蛋皮丝。你且先尝尝看,不好便再等着我现去做一碗出来…”见楚翛伸手拢了把落花流水散了一肩的长发接过来,眼界明明是不分明的,秋笙却不知从脑内何处硬生生扒拉出这人此番模样,无端口干舌燥起来。
自从前几日这人身中寨主那鬼头的手指蛇之毒后,先是莫名其妙拖着病体消失三两日,自全须全尾归来后,秋笙已是昼夜不分悉心照料了他已近一月之久,眼瞅着江南温暖之地迎春黄花已然盛放,阁主这把饱经风霜的脆骨头也没见得多大起色,那边万岁爷又仍是被迫瞎巴着一双眼睛,两人于这小小帅帐中同床共枕已有一段时日,秋笙自喻并非柳下惠一般高风亮节人物,自然是有些j-i,ng火上窜。搁在旁人那看,便是万岁爷平白无故地流了好几回鼻血,还当是大战初捷心有余悸所致。
心上人当前,钢铁热血男儿也该有绕指柔情难以割舍,更何况是秋子瞻这么个并不怎么正人君子的大尾巴狼。
楚翛已接了碗施施然咽了一勺入口,困于羸弱身体而始终不见血色的唇经由这高温一烫,顿时显出些明媚嫣红的色泽来,微高眉骨的y-in影掩过长睫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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