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乱酒的答案并不是他们想要的。而且照这个形式下去,能得到的也只是寥寥几句废话而已。祈焕也不好继续追问。单单这么几个答复,也看不出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祈焕表面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起路来依然是好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他心里早已经开始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地琢磨别的说法,好旁侧敲击些什么。
结果,直到他们来到存放陌刀的地方,祈焕也再没憋出个屁来。
御用的铁匠铺果然宽敞。只不过,这儿居然就一个人负责。那是一位个头很高,身材壮实的蓝髯修罗,乱蓬蓬的头发也是蓝色的,很干枯,像缺水的稻草。他比一般的守卫的体型还大,就连君乱酒都要仰着头看他。他的皮肤黝黑,不知是不是常年受到烈火炙烤的缘故。汗水从他结实的一块块肌肉上滑过,抛光似的。
他闷着头,不吭声,一锤一锤地锻着什么。那是一个片状物的胚胎,距离成型还有很多道工序。君乱酒也不多话,直接问他,之前收的那把刀修好了没有。
修罗也不回答,只是居然将手里的东西让给君乱酒。那器材看上去就很沉重,不知他能不能举起来。他走过去,习以为常似的将巨大的铁锤和材料接到手中,一手一个。在东西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明显因重量影响,整个人都向下一沉。但他还是接住了,并且缓缓举起那把锤子,用力地砸下去,一下又一下,逐渐恢复了一开始的节奏。
然后,三人看向那个修罗铁匠。他一个人转过身,朝另一个没有门的房间去了。从外面看,可以发现里面也堆着许多工具。应该是工具吧?除非是他们不认识的什么兵器。他粗暴地推开眼前乱七八糟的东西,传来丁零当啷的声响。他找了一小会,终于拿着一柄光洁锃亮的斩马刀回过头。那把刀在他手里很轻,像是拎了一把刷子就出来了。
他将刀毫不客气地朝他们撞过去,霜月君一把接住,继而推向祈焕怀里。祈焕没什么准备,硬是被这重量向后推了一把,他倒退两步。接着,他和白涯大致检查了一下陌刀——没错,应该是君傲颜的东西了。只是它被磨得很新,很亮,锈迹全部被抹去了。就连刀口上那些深深的豁口也消失不见,可刀刃似乎没有变得更脆、更薄、更短,不知是什么手艺。陌刀也经过了许多需要细心才能处理的步骤,不知那五大三粗的修罗是怎么做到的。
“是这把刀了,谢谢您。”
祈焕道了谢,修罗铁匠仍不说话。他走回原来的位置旁,从君乱酒手中夺下了铸造用的工具。将军接手时,他们是没听出什么不对的,可当修罗重新亲自打铁时,那雷鸣般的声响仍令几人的耳膜震颤不已。
离开的时候,君乱酒的头上全都是汗。祈焕有些担心。
“您不要紧吧?要不,我们先去树荫下坐坐?”
“没事。”将军擦掉了脸上的水渍,不以为意,“只是铁匠铺太热罢了。既然拿到了兵器,你们就回去吧,免得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站在路边,眼见着君乱酒要往别的方向去了。没走几步,白涯忽然喊住他。这里比较空旷,没什么人,不怕隔墙有耳。白涯中气十足,似乎除了此刻,他们不再有说话的机会了。君乱酒听到,便回过了头。
“还有何事?”
“您见过白砂吗?”白涯问,“坚臂斩铁的白砂。您在来九天国之前,应当听说过。”
“嗯,我知道他。他来过武国……两三年前。”
“!”
白涯忽然往前了一步,但很快刹住了脚。有君傲颜的前车之鉴,他不想再打草惊蛇。
“他现在在何处?”
“这我便不清楚了。”他的态度十分坦诚,“他功夫了得,许多阿修罗也不是他的对手,连我也十分钦佩。我原本以为,他是传闻般无恶不作之人,没想到他为人和善,不论谁在一起都能打成一片,令我刮目相看。王很少对人类感兴趣,原本想收他入自己的麾下,但他称自己向往自由,便拒绝了。王十分惜才,虽有万般不舍,还是随他去了。他在战神殿中也有一尊雕像,是为数不多的人类,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却不在武国的人。你很快就可以见到。说来,你一定是他的儿子吧。我原本只觉得你们样貌相似,不敢确定。如今你这么问,我便能做出判断了。”
“……是,我是他的儿子。”白涯承认,“我父亲有没有提过我,或我母亲?”
“没有。”他摇摇头,“少侠也不必难过。这般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不轻易对外人甚至外族泄露自己的家事,是聪明的选择,你应理解。”
“那他去哪儿了?或者有说过自己准备做什么吗?”
“抱歉,白少侠,我一概不知。虽同为人类,我们交集却并不多。我不知他要去往何方,他也未曾对我说过,我只知道他从何处来——从海滩上登陆,翻过石岭。他来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我们武国。”
白涯和祈焕同时愣住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
白砂是从九天国的另一个方向登陆的?怎么可能?有这个必要吗?
“他一个人来吗?”
“除了他还有几人,但他们都死了。”君乱酒摇着头,说这些话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们太弱,根本不是修罗的对手。想必他们都是流放而来,手脚上都是镣铐。你父亲说,本是有几个看守的,但他们都死在路上。事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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