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桃探头向下,命令卫护於望楼边上的左部帅伏子安:“引你部强弩弓手,去把那个戴羊角的给我射死!”
竺法通恍然,赞道:“那羌将自恃悍勇,不戴兜鍪,却是正可以弩毙之!将军此策高明!”
伏子安接令,即引本部的弓弩手,趋至阵前。
恰好赶上彭利念率骑杀至。
伏子安一声令下,数十张强弩、百余强弓,齐齐射出箭矢,便如骤雨一般,尽冲彭利念而去。
彭利念如何会想到姚桃居然集了这么多的强弩、强弓,对付他一人?甲衣再厚,也挡不住这么多的箭矢,况他还没戴兜鍪。战马还在疾驰,他已被射得似个刺猬,只一张脸上,就中了三四箭,坠落马下。他的爱马也中了十余箭矢,往前奔不多远,哀鸣一声,轰然摔倒。
却那彭利念不久前尚自信满满,转眼就因引起了秦将的注意而中箭身亡。
跟随在彭利念后头冲阵的甲骑,见此一幕,顿然大乱。
姚桃令中军击鼓,南坡上的弩手向这边移动,连同本阵的步卒阵地,弓弩尽射。
定西军冲阵的甲骑没了主将,纵是精锐,亦若无首群龙,迎着箭雨,抢回了彭利念的尸体,向后撤退。姚桃也不追击,便就偃鼓息兵。他转顾阵西,见那数百进攻本阵西翼的定西甲骑,在中阵前头这股甲骑撤退后不久,亦转返撤回。吕明和他一般,也没有遣兵追击。
田明宝等退回数里,与田居所率的主力聚合。
看着摆放地上,惨不忍睹的彭利念的尸体,田居、田明宝等相顾无言。
田居半晌说道:“好在我军的兵士无有折损。也罢,彭校尉阵亡,今天不能再打了,权且在此筑营,明日再战。”
次日再攻,依旧无功。
连着打了三天,姚桃、吕明的两部秦兵,就像是铜墙铁壁,阻得田居一步不得过。
……
这天,田居、田明宝等正在忧虑襄武县的情况,束手无策之际,接到了军报,说一支万余人的步骑大军从西边行来,是曹斐带的王城援兵;又有一支四千余骑的轻骑,从在曹斐部队的后头,是拔若能率领的卢水胡轻骑。
拔若能从建康郡、卢水胡沿岸召的都是轻骑兵,行速快,胡牧吃苦耐劳,只靠酪浆等冷食就能度日,也没带什么辎重,而曹斐部有步、有骑、有辎重,相比之下,行军的速度慢了很多,是以拔若能早在前天就追上了曹斐。
曹斐、拔若能两部,总计将近两万步骑。
田居闻报大喜,与田明宝等说道:“对面拦我军去路的秦虏不足万人,曹领军、拔若能两部今至,加上我部,我军的兵卒已足有两万五千之多,以此击之,胜之必矣!”
带着田明宝等将校,田居亲自迎接曹斐、拔若能。
三人见面,田居向曹斐汇报这几天与拦路秦军的战况。
等他汇报完,曹斐还没开口,其身侧一将嗤笑出声。
田居、田明宝看去,认得此人,是曹斐帐下的悍将高延曹。
田明宝问道:“你笑什么?”
高延曹没理他,对曹斐说道:“领军,以五千打七千,打了三四天,不能攻破小小秦阵。这是个没用的。不过不要紧,现在我军到了,末将敢请引太马五百,明日为领军破此虏阵!”
田居、田明宝闻言大怒。
田居的脸都涨红了,怒道:“你说什么!”
曹斐掂起脚尖,拍了拍田居的肩膀,说道:“老田,螭虎是个直心眼,你别听他瞎说。敌众我寡,打不过不算什么。你别急,明天我就麾兵进攻,你且看我如何将这秦阵攻破。它的主将是谁?姚桃、吕明是么?两个无名小辈,你且再看我如何把他俩擒下,送给你,任你出气。”
田居怒气稍息。
田明宝听着不对,心道:“什么叫直心眼?这不是在说姓高的说的是实话么?”有心质问曹斐,到底曹斐官高位尊,不敢与他冲突,恨恨地瞪了高延曹眼,没再出声。
曹斐、拔若能留下部曲择地筑营,两人到了田居的营中,商议明天的作战。
被拔若能留下的卢水胡骑,选在曹斐部的西边扎营。
拔若能不在,便以拔若能的弟弟麴朱安排筑营的事宜。
三人跟从在麴朱的旁边。
三人中有两人,一个状貌若猴,一个面相憨厚,可不就是且渠元光与且渠男成兄弟;另外一人,是麴朱的儿子,名叫成周。
元光兄弟是偷偷从军出来的,等拔若能发现他俩时,已经离开王城百余里了。
拔若能本想他赶回去,可元光拍胸脯对他说道:“阿父,咱家之先,是匈奴的且渠,咱们也是贵种,可现在阿父的地位虽尊,比起先祖,咱家的威名却不及之!儿子也是有远大志向,想要光复咱家以前的声名,为咱家拼个公侯出来的!这回援助襄武,与秦军大战,是立功的难得机会!阿父,你就让我跟着你去吧,如能立下战功,阿父脸上岂不也有光彩?”
他这话倒也是,拔若能遂就由他从在军中了。
协助麴朱,把安营的诸事安排妥当,元光拽住他的弟弟男成,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对男成说道:“阿弟,你想不想建不世之功,做个咱卢水胡的盖世豪杰?”
男成问道:“什么是不世之功?”
元光哑然,换了个说辞,说道:“你想不想妻妾成堆?每天锦衣玉食,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对你毕恭毕敬?”
男成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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