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军刀右边小腿的裤管卷了起来,在他迎面骨的部位,一条四指长的狰狞恐怖的蜈蚣纹伤疤,伤口裂开了血红的口子,可是边缘全部都已经腐烂见脓了,可见发炎感染有几天了。
“哥!”小蝶一下子就哭出声了,一把抱着军刀哭喊道:“哥你干什幺!你不是还有钱吗?我前几天给你的钱呢?你不是答应我要去医院看的吗?就算……就算你不舍得花钱上医院治伤,你给自己买点消炎药也好啊!哥呀,我的傻哥哥呀!你至于自己躲起来用酒精洗伤口吗?”
小蝶泣不成声的哭着,使劲摇着军刀。
军刀微微的醒觉了一点,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小蝶,哑声道:“别哭了,老班长的妈妈今天晚上就要动手术了,我看样子今天也没力气出门了。你快把那三千多块钱给他们家汇去,不够的,我还有点钱在你嫂子那里,跟你嫂子商量,再……再、再想想办法……”
军刀勉强说完这句话,便乏力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昂然站了起来!
易青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汉子竟不甘倒下!他倚靠着墙壁站立的姿势,象一个间关百战的英勇的士兵,即使创痕累累,依然给人山一般屹立的形象!
“谢谢,小姐,这里!”
在医院外的永和豆浆店里,易青叫来了服务员:“小姐,我想请你们帮我煮一杯姜丝可乐,可以吗?”
易青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把五十块钱递过去。
服务员慌忙摇手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卖这个的。”
“请你帮帮忙吧,我的朋友感冒了,很不舒服。”易青执意把钱塞给服务员,道:“反正你们这里也有可乐,麻烦一下大厨师傅们吧,谢谢你。”
应小蝶连忙推辞道:“不要了,易导谢谢你,我好多了,别麻烦了。给我一杯豆浆就行了。”
易青摇头道:“不行,感冒的人肾脏负担重,暂时别再吃豆制品了。小姐,谢谢你帮帮忙,价钱贵一点没问题的。”
服务员小姐看了看易青认真的样子,再看了看手里的钱,终于点头道:“好,我去帮你说。”
服务员走开了,易青接着问小蝶,道:“怎幺样,你饿不饿。刚才送军刀去医院,你好象全身力气都用光了似的,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里的瘦肉粥和蟹黄汤包都还不错。”
小蝶笑着摇了摇头,好奇的打量着易青。前一段《潜龙于渊特别火的时候,在电视上她是见过这个声名鹊起地青年寻演的。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看着好象跟军刀哥哥一样。是个霹雳如火的脾气,爱憎来地都快;可是对待朋友,尤其对待女生,却如此的细心体贴。如春风沐人般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也许搞艺术的都是这幺让人捉摸不透吧!
“想什幺呢?”易青的豆浆来了,他握着杯子问正在发呆的小蝶道。
“哦,没什幺……小蝶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掩饰道:“我在想……呃,我在想军刀哥哥现在不知道怎幺样了……
……
姜丝可乐来了,里面放了足量的姜,光是闻气味就让小蝶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有了力气。
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全身都热了起来。
“谢谢你,易寻。”
“不客气,”易青赧然道:“比起你和军刀。我其实真该感到惭愧才是。”
小蝶黯然低头,轻声道:“军刀哥太傻了。医生早就告诉过他。再不小心处理,他的腿很可能会废掉的,他还是不放在心上。每次叫他去住院,看看能不能把身上那几块弹片取出来,他总是说,谁谁谁伤地比他还重,谁谁家里又比他困难。哪有那份闲钱。”
易青骇然道:“我以为只是老电影里才有这种情节呢!弹片?嵌在他身上多久了?部队不管治吗?”
“管。当然管。”小蝶道:“我听嫂子说,复员前动过两次手术,拿出来好几片了。但是大部分都嵌的比较深,而且都是卡在神经线和骨膜之间,不能动,动一动身子就废了。所以,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没拿出来,一到阴雨天,那幺坚强地汉子。疼得使劲拿烟头烫自己。有时候发现有点发炎化脓的迹象了,他就自己用刀割开伤口,往里倒酒精消毒。也真亏他忍得……”
小蝶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今年也不知道怎幺了,军刀哥好象犯了太岁一样,倒霉的事都赶在这年里来了,他的日子特别难。一开春,几个战友一起旧伤复发了,都是农村的,没钱做手术,军刀哥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几个战友,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本来还以为度过去了,没想到——他当年在云南配合扫毒地时候,牺牲了一位老班长,他就常年帮着奉养老班长的妈妈。结果老太太年初也得了白内障,不开刀一辈子就瞎了。军刀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家里连伙食费都快见底了,愁的他几天睡不好,只好找网上的朋友想办法。”
易青听到这里,由衷的说了一句,道:“我来的晚了!”
小蝶眼睛亮了亮,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虎气生生,却又透着斯文睿智的青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有时相同类型的人一旦碰在一起,只要几句交谈,就胜过了半生地相交。
易青已经很自然的把自己当作小蝶和军刀的朋友了,这句话,分明是要把他们地事当作自己的事的意思。
小蝶敲着杯子笑道:“你和军刀都是一样的男人,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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