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无尘欣然道:“好。”
他解下腰间的洞箫,迎着夕阳吹起平湖秋月,悠扬的箫声飞起,在天空盘旋;而半空盘旋的飞鸟却急掠而去,落入藕花深处,唯清风徐来。
李菡瑶和江如蓝低声私语,摘了许多莲蓬堆在舱内,偶尔转脸看着落无尘,听一会曲、出一会神。
落无尘觉得,李菡瑶这两天似乎有些特别,不再是那个一心忙家族事业的少东家形象,而像是有了小秘密、小心思的少女,他喜欢看她现在的样子。
一曲罢,将箫搁在膝上。
李菡瑶剥了几颗莲子,叫他伸手,放在他掌心。
“无尘哥哥吃。”
“谢谢李妹妹。”
“无尘哥哥,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向你借用下。”
“借什么?”
“借无尘哥哥用一下。”
暮光中,落无尘脸染了水墨般晕开,心中波动就像船桨荡起的层层涟漪,扩散开去……
他看着李菡瑶无暇无垢的面容,柔声责道:“妹妹这话听着有些不妥,容易叫人误会。在我面前说也罢了,可别在别人面前这么说。妹妹需要我帮什么?”
李菡瑶:“怎么不妥了?”
落无尘:“……”
算了,是他想多了。
李菡瑶见他没话说了,才靠近他,低声微语。
落无尘的神情,先还因为少女靠近有些拘谨,听了几句便恢复正常,清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七月初三,江家母子离开霞照,返回临湖州。
七月初八,落无尘跟宁致远去了临湖州。
这期间,李菡瑶一直不大出门。
王壑也借口水土不服,窝在方家养病,不大出门。
简繁听说后,还让宁致远代他去方家探望了一回。
送走宁致远后,张谨言问王壑:“哥为什么装病?”
王壑道:“欲擒故纵。”
张谨言:“……”
他觉得表哥越发神秘了。
李菡瑶也听说了王壑生病的事,纳闷:怎么就病了呢?真病假病呢?要不要去看望他呢?
她从未如此踌躇过。
很快,她顾不得王壑了。
七月十二,江家派人来报凶信:七月八日,大少爷江如澄出海,,才驶出宁波港仅一天一夜,便遭遇海盗截杀,两条船上的人全部丧生,葬身大海。
这是返途海商带回来的消息。
江玉真听后,当即昏了过去。
江家虽然子嗣众多,可是所有小辈加起来也不抵一个江如澄;即如李家一个李菡瑶便独当一面。
江玉真一向当侄儿是儿子。
以前江家还肖想李家家业,想姑表结亲;后来江大太太说服公婆放弃了这想法,为江如澄定了亲事。江大太太这回起,“爹爹,江家危在旦夕,我要马上去临湖州!”
李卓航喝道:“瑶儿冷静!”
李菡瑶焦急道:“再晚就晚了!”
李卓航坚定道:“你在家陪你母亲,为父去。”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此去前途凶险,他怎肯将女儿置身险境;别说女儿,他连妻子也不许回了。
李菡瑶奋然道:“爹爹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一个大阴谋!潘梅林祖孙处心积虑,除了图谋江家船厂,还图谋李家。江家李家同气连枝,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女儿能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与其躲,不如抢先一步。女儿必须要抢占先机!必须要走一趟,见机行事!”
她激动得挥舞手臂,小脸通红。
李卓航最后妥协了。
他妥协的理由,并非他一直秉持的要女儿面对挑战,而是女儿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女儿优于他的,是胆量、是气魄,能想他不敢想、为他不敢为,出手比他狠、比他快。
女儿去,比他更合适。
他不愿自己护崽,却护到最后情形恶劣,以至于无力回天,那时可就晚了。
当时,郭晗玉正为改造织机的事来找李菡瑶,正在李家工坊。李菡瑶急忙走去找到她,道:“郭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还望姐姐能援手。”
郭晗玉问:“妹妹请说。”
李菡瑶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
郭晗玉道:“这事简单。”
与此同时,王壑也接到一密函,看完后,立即让张谨言连夜赶往靖海大将军颜贶处。
“传信去不行吗?我不能留下表哥一人在这里。”
“我还不放心你呢,可是弟你必须走一趟。靖海大将军是什么人,岂能凭一封信就指使他?他从前在京城见过你,你去了再亮出世子印信,方可请动他。”
“那哥你跟我一块去。”
“我不能走。钦差大人这里我要应付,替你遮掩行迹。”
张谨言只得连夜出发。
王壑沉吟一会,提笔写了一封信,准备叫人送去李家;封到一半又停下,又取出来烧了。——任何事一落在纸上,都成了有形有状的证据,还是面谈吧。
正好,他实在想见李菡瑶。
他便请方逸生派人去李家。
霞照某处宅院,曾经身陷李家画舫的紫衣女子也正分派命令:“李家收到江家凶信了?”
婢女回道:“收到了。”
紫衣女子问:“谁去了江家?”
婢女回道:“李菡瑶!”
紫衣女子道:“我就知道她会去。交代下去:这次务必要将她杀了。记住,观棋才是李菡瑶!”
婢女道:“是。可是姑娘,万一她们又换回去了呢?那李菡瑶厉害的很,她若不死,就算咱们做得隐秘,被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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