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诧异问:“以往澄哥哥都是冬季出海,为何今次却在夏季出发?”
江如澄道:“这次不去远,就在西南沿海。”
李菡瑶道:“那也要小心。”
因季风缘故,海商们尤其是运丝绸瓷器往西方去的海商,多在冬季出发,春夏返航。
江如澄漫不经心地点头。
他年岁虽少,航海经验却丰富的很,在廊厅外,迎着她们笑。
等到近前,方逸生对李菡瑶道:“李妹妹,兄在醉仙楼定了雅间,请李妹妹务必赏脸。”
李菡瑶歉意道:“方兄美意,小妹恐要失陪了。家中有事,须得及时赶回。望方兄见谅。”
方逸生失望道:“那可惜了。”
李菡瑶又含笑冲王壑和张谨言点头致意:“王少爷,张世子。”又向刘嘉平招呼“刘兄。”
王壑听出她明显在托辞,心扯了下,想要做若无其事样、不去看她,可惜做不到,忍不住瞅她揣测:“为什么不去?难道生我气了?她并不是小气量的人。”
及至李菡瑶跟他招呼,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李菡瑶是真的家中有事,因此问:“何事如此急迫?”
李菡瑶道:“不过是些俗务。”
当着许多人,王壑惊觉自己多话了——他跟李菡瑶并不熟,竟这么追问她,难免让人疑惑。
他忙笑道:“在下本想找机会跟李姑娘手谈一局呢。虽然在下连李姑娘的丫鬟也下不过,定不是李姑娘的对手,不过是希望向李姑娘请教而已。”
观棋忙欠身道:“公子谬赞,婢子可不敢当。婢子并未赢了公子。若下完,胜负尚未可知。”
李菡瑶也道:“公子太过谦了。将来定有机会与公子手谈。”说罢,笑吟吟地告辞离去。
转身之际,没看任何人,那长长睫毛往下一盖,遮住了星眸,也遮住了无数探视的目光。
王壑却分明看见她目光掠过自己。他也垂眸,神情淡淡的不再言语。随众人向外走时,他总忍不住想抬眼,搜寻前面那藏青色绣富贵牡丹长裙的背影,仿佛刚才被她掠走了心。他竭力压制,不许自己被她牵着走。
回去的马车上,观棋小声问李菡瑶:“姑娘为何不去?”
李菡瑶倚着竹制枕头,枕面冰凉润泽,冰得她手臂舒服的很,一面道:“学以致用,你可还记得?”
观棋道:“当然记得。”
李菡瑶道:“眼下是欲擒故纵。”
观棋问:“擒谁?纵谁?”
李菡瑶瞅着她道:“擒着谁就是谁。”
观棋:“……”
这是撒网呢!
第二天,李菡瑶以工坊刚经历分股大事,许多后续的首尾要清,没去锦绣堂,李卓航出面了。
傍晚时分,李菡瑶在画舫设宴为江如澄兄妹践行,七月初三,江家母子兄妹就要回去了。
陪客有落无尘,他过几日也要离开霞照,跟宁致远去临湖州碧水书院游历一段日子。
夕阳下,画舫飘入田湖。
四人正饮酒赏乐,仆妇来回:吴姑娘来了。
李菡瑶顿了下,忙道:“快请。”
吴佩蓉进舱,向李菡瑶笑道:“妹妹游玩,竟不叫我。”
李菡瑶笑道:“是妹妹的错,只顾给表哥表姐践行,忘了吴姐姐才是最该来践行的人。”说罢对江如澄挤眼笑,又道:“吴姐姐来送澄哥哥了。”
江如澄脸微微红了。
李菡瑶目光一闪,随即招呼吴佩蓉入座,又为她引见落无尘,彼此打了招呼,才重新坐好。
吴佩蓉问:“你们做什么呢?”
李菡瑶道:“不过是饮酒赏乐。正玩腻了,我想乘小船去摘莲蓬呢。吴姐姐来了正好,咱们分坐两只小船:姐姐跟澄哥哥一船,我同无尘哥哥和如蓝姐姐一船。彼此也能互相照应。观棋,你去瞧墨竹船备好了没有。”
观棋道:“是。”
转身就出舱去了。
吴佩蓉愣住,不料李菡瑶竟不问她就这么安排定了。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李菡瑶在她来之前就准备去摘莲蓬的,她没道理阻止。若坚持跟李菡瑶和江如蓝坐一船,小船恐怕坐不下,再者她身为江如澄的未婚妻,断没有抛下自己未婚夫的道理。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李菡瑶三人上了小船,向荷叶密集深处划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江如澄道:“我们也去吧。”
吴佩蓉此时也不好忸怩,遂微笑道:“公子先请。”
于是,两人也上了一条小船。
荷叶深处,李菡瑶坐在船头,对江如蓝笑道:“可算把他俩留一块了。澄哥哥该感谢我。”
江如蓝笑道:“就你鬼精。”
她让丫鬟抱了一个大花瓶上来,落无尘摘了好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插在瓶中,甚美。
李菡瑶对落无尘道:“澄哥哥,你吹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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