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屏退了所有的左右和亲从的董昌,来到了一处独特的营帐当中;然后又在浓重的熏香和药味、焦臭当中皱了皱眉梢,才对着鸡皮鹤发赭色覆面的随军巫者韩媪道:
“敌势当前,久受供奉的五官候和朱郎官,可有什么征兆和梦见示下么。。”
“禀告人主,此中乃大凶之中的大吉之兆。。只消全力过了这一阵,人主便就是勃发冲天不可收拾,当主数道的格局了。。”
声音嘶哑的巫者摇头晃脑道。
“那之前有贵人可为援引乘风而上的卜告,又是当应在何处呢。。”
披头撒发的巫者随即从烧灼的熏炉中,取出一大块剥裂的骨片来,用血淋过之后才在烟气中囔囔自语道
“当应东北之所。。。有贵人翼助亦有灾劫难脱。。”
半响之后,已经改变了主意的董昌,对着重新被召集起来的部将们道,
“谁能与我引精兵一支,往贼前邀战当下。。”
。。。。。。
而在大多准备停当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丹徒城外,周淮安却在看着一份从江陵水路辗转呈送过来的南方各州通报。
其中主要的问题,无非就是湖南衡州的到岭西桂州境内,各种山匪和江贼的残余在开春之后重新活跃起来;而与深入沿江内陆清缴的工作队和武装屯垦团,在山地水网间形成了某种拉锯和反复。
而根据各种消息和情报的分析,这背后似乎有来自割据湘西三州的地方势力之一,某种间接试探和渗透的手段。需要用相应的军事行动予以震慑和威胁之。目前主要的怀疑对象是占据朗州(湖南常德)大部,而始终未曾与义军正式交涉的雷满。
看到这里,周淮安不由在上面批注,确定江陵方面一旦稍有余力,就马上抽调出人手来以雷满为主要的打击和削弱目标;就算不是他也可作为一个杀鸡儆猴式的震慑靶子。而具体任务的把握和人员分派,就交给坐镇江陵的柴平了。
在冬去春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后续主持的对襄阳方面反渗透和骚扰作战,也算是成效斐然而积累下不少相应地方上的处事经验了。
而等过了桂州之后的主要问题,就变成许多新设屯垦点与附近山民、土夷,因为水源、田界、山林所产生的矛盾冲突;当然相应规模都不大,吃亏的也大多是对方,靠半脱产巡护队和工程营团的编制就可以轻易收拾对方的。
只是事情多了,也不免影响到了相应建设和开拓的进度。所以在开春之后的夏季到来之前,建议从广州方面和桂州方面,再度组织一只搜山和抄掠队,针对那些靠近屯垦点的山村和寨子,进行新一轮的梳理。
当然了,伴随这些杂七杂八的突发状况和事物当中,也有完全的好消息。
这半年多时间的运作,太平军治下又增加了十几万的人口,其中至少有小半数都是勉强合格的青壮年,然后才是妇人和孩童,而老年人极少(基本都被自然淘汰了)。当然,这些人口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而是从太平军控制的岭西到湖南的沿途地方,相继收拢散亡的流民和罗括乡野四散的隐匿户口,以及清算那些荫包了大量佃客、部曲的豪姓、大户之家,将其改造成集体农庄和屯田所而积少成多的结果。
事实上许多疑问伤病退役或是转入二三线的义军士卒,就构成了这些编列和检括行动当中的主要支撑力量和核心骨干。
虽然将他们变成合格的兵员和预备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用来种田和做工之类的集体劳动,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有着现成的经验和制度。
甚至女人和孩子也不例外的,需要投入资源也大都可以就地解决,土地是开发过的,房屋是现成的只需略加改造和修缮,再用围墙围起来;家什、牲畜可以就地抄没而来,改良过的种子和新式农具则是从另外专门提供。
而最大宗的支出,就是用来维持到下一次收获的人员配给所需而已。而且这个过程基本是逐步增值的良性循环。等到他们初步安定下来之后,就可以通过农闲时起的间歇基础训练,从中获得约一万左右的潜在兵源补充,或是三四万半脱产的兼职劳动力。
然后,再通过矿山、工场的效率转化之后,就会成为壮大太平军经济体系当中的新血和活力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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