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方栖宁靠在副驾驶,手指揪着安全带的底部,用劲又松开,啪嗒一声弹了回去。他弄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想不想和能不能不是一回事儿,他确实想天天和陆岸腻在一起,但他没法这么做。
方栖宁一只手搭在车门把上一动不动,将犹豫的心思写了个十成十。陆岸伸手过来捉住他犹犹豫豫的手,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人转了过来。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面对面坐着,方栖宁两条腿抵在中控台边上卡得不舒服,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陆岸索性费了点劲把人拉过来,用抱小孩儿的姿势搂住他,箍在了怀里。
方栖宁的身形比陆岸小一号,两条腿微蜷,搭在他原先坐着的地方,歪歪扭扭地靠在陆岸身上。陆岸从后头抱着他,后视镜恰好把方栖宁通红的脸色照了进去,两人同时瞥见车镜里的情态,方栖宁的反应更快,一抬手摸着边缘往右一拧,保全了他微薄的脸皮。
陆岸趁着机会握住他垂下来的手,方栖宁垂下眼,含含糊糊道:“你不回去吗。”
“等一会,”陆岸嘴唇贴着后颈的皮肤,热气和冷空气轮流交替,“再让我和你一起呆一会儿。”
方栖宁抿唇,扭过身子侧头看他。方栖宁现在坐在陆岸腿上,微妙地比他高上了一小截,一低头就能碰到陆岸的嘴唇。
于是他的确也这么做了。这样小的事情,他还是能随心做主的。
狭小的车座里暗流涌动,方栖宁轻轻碰了一下就退了回去,极小声地和他说话,“奚路应该在岳东省。”
陆岸抱着他翻了个面儿,把车座往后压了压,让人正对着自己,“嗯?”
方栖宁舒服地倚在他身上,小孩儿讨奖励似的给他说:“他原来是做叠码仔的,父亲那一辈的堂叔找上了他,让他去泓云……对,就是我爸爸名下的一个会所做事。泓云的待遇比他辛苦找赌客要好很多,奚路一直都缺钱,很快就答应了。”
“我出国之后几个月,泓云就被查了。源头是一个员工报警说里边有人赌博,状态明显不对,话里话外是在说有人**。去泓云的人,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其中甚至也包括市里的干部,查起来有点难度。那个员工成了调查组的线人,蹲了一个多月,提供了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最终在一个晚上撕开了这层屏障。”
“抓了个正着的是专门负责酒水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了更多他们需要的‘物证’,泓云的法人是我爸爸,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之后的流程就很清晰了,我爸爸月前才丧妻,又出了这样的丑事,董事会因此联合起来,除了我哥哥以外,整个高层实际上已经做出了他们想要的决定。在泓云的事发生后,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泓渐不会倒,只会换别的掌舵人,我哥哥和集团律师忙得脚不沾地,至于结果……你也知道了。”
陆岸静静地听他叙述过去的一段故事,至于其中的员工是谁不言而喻了。即便他已经了解过一遍,再从当事人口中听说,又是另一种感觉。更何况这个当事人,和他的关系是这样密不可分。
这些旧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方栖宁说完停了几秒钟,“所以我一开始知道萧栩和奚路的关系后,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两个三观南辕北辙的人同住一间屋檐下,一个善良又单纯,另一个市侩又投机,在同一件事上选择了不同的做法。前者面临失业没饭吃的窘境,后者拿了一张额度七位数的信用卡当作报酬。
凡是做过的事,草蛇灰线蛛丝马迹总是有迹可循。奚路拿了信用卡整天泡吧开房,钱没花完之前自以为万事大吉,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刻,谁给他挖坑他都得乐呵呵地往里跳。
奚路带去的赌客已经输得没有东西抵押了,赖账不还,欠下丽金大部头的赌债后,他居然跑了。在地下赌场那种地方能跑得掉,甭管他靠的是什么本事,欠下的债总得记在一个人头上。跑了一个赌客已经是疏忽,奚路是万万跑不掉的。
赌客欠下的债务不多不少,加上利息刚好是奚路那张信用卡初始数字的两倍。
两个人在车厢里贴得很近,陆岸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擦掉方栖宁前额上细小的汗珠。方栖宁揉了揉鼻头,“差不多就是这样,至于奚路下周能不能过来,我也不清楚。”
陆岸的手顺着脸颊滑下来,掌心边缘贴在下颌,快要整个裹住方栖宁的半张脸。他揽着腰把人往身前拉近,去吻他的眼睛,甚至能感觉到眼皮轻微的颤动。
方栖宁沉默地抱住他,闭着眼睛接受这个微妙的亲吻。
陆岸附在他耳边,斟酌再三,“是你哥哥在和你一起做这些事?”
方栖宁可能会不想说,但绝不会编话来骗他。他需要一个从方栖宁口中说出的答案,来证实自己荒谬的猜想。
齐曼容跳楼身亡,方泓吃着牢狱之灾,原先属于方家的资产几乎被瓜分殆尽。方家明面上的独子方齐瑞双拳难敌四手,自请卸去泓渐集团的所有职务,从方泓入狱的那天起,就在国内商圈销声匿迹。
方栖宁言语中谈及父母蒙受的冤屈,眼神都是颓丧低迷的。提到兄长却只一句忙得脚不沾地,轻飘飘带过,实在太过诡异。
方齐瑞这个人在陆岸的认知中是很矛盾的。方栖宁从前常常说到自己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哥哥,言语口气中满满都是对兄长的信任依赖。当陆岸将方齐瑞与方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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