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相信,一个江南富族明家,就可以驱使庆庙二祭祀来充当杀手。
这个事实,让范闲产生了某种荒唐的挫败感。以往面对的敌人,就算不是对方做的事情,自己也可以栽赃让对方承认,如今明明是对方做地事情,自己正大光明地去追查,却没有人会相信!
他无奈地摇摇头,挥手说道:“朵朵你先去睡吧,先前我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些,你莫要太在意。”
海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今天晚上?”
范闲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那股灼热的感觉,面上重新浮现起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很晚了,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
为了今天晚上,范闲已经准备了许久,在此时却要突然放弃,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海棠有些讷闷地离开了书房。
范闲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略想了一想,便开始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他必须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京都的皇帝陛下做一个汇报,其实在他地心里,并不以为二祭祀的出现是一个多么了不起地事情,但身为臣子,哪怕同样是不怀好心地臣子,也要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某种因为关心而惶恐焦虑的态度。
写完了密信,他忍不住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十分干瘪难看,正是那位叫做陈萍萍的老人手书。
信中陈萍萍没有说任何有关朝局以至官场的叮嘱,只是讲了一个小故事,一个乌鸦喝水的故事,告诫不在身边的范闲,不论是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不能着急,越是心急,有时候反而就越没有水喝。
往瓶子里扔石头?
这是一个欲夺之,必先予之的游戏。
范闲看着这封信,眉头皱了起来,今天在内库大宅院里,明青达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极为深刻,那位明家老夫子处乱不惊的本事,实在是很值得学习。
相较而言,被自己成功地撩动了情绪,便暗中通知君山会当街杀人的明老太君,似乎就有些不足为患了。
只是明家如今还是那位老太君掌权。这个事实。让范闲地心里轻松了少许。
动手地是二祭祀,此事牵连甚大,今夜不适合马上动手,范闲想了想,决定将日子往后押几天,夏栖飞命大没有死,明天内库的开标依然要继续,生活也要继续。日子也要继续。
等一切平静之后,等石头塞到瓶颈的时候。自己再开始喝水吧。
……
……
“出门。”他从思思手中接过一件大氅,说道。
思思诧异地看了他两眼,心想这时候已经快子时了,出门到哪里去?但心里清楚,少爷这时候急着出门,一定是有大事。所以也没有再问。
范闲披着鹤氅,急匆匆地往明园前门走去,一路走,一路对身边的下属说道:“事情闹大了,马上发一级院令,在东南一路严加搜索那位二祭祀的下落。”
下属皱眉应道:“大人。庆庙向来归宫中管理,咱们也便插手吧。”
范闲微怒,斥道:“都杀到我们头上来了,我还不能杀他?”
那名下属赶紧住嘴,发下了命令。
其实范闲这句话里也存了别的心思。海棠先前说过,那名二祭祀看模样是准备往京都效荆轲一刺。范闲却是让监察院在东南一路查缉。
影子不在苏州,监察院目前的人手根本不可能留下那名三石大师,范闲此举,不外乎是做个姿态,一来又避免了自己的手下与这个高手再次相逢受到大地折损,二来又可以……放二祭祀入京。
明明二祭祀入京是准备玩屠龙,范闲却做这等安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走到正门之外,虎卫高达替他掀起了车帘,范闲一只脚踩在马车上,停住了身形,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回身说道:“今天晚上备在外面的人手都喊回来。”
那名监察官员微愕,心想难道今天晚上地计划取消?以他对提司大人的了解,如果他的属下吃了亏,他绝对会马上报复回来……难道提司大人忽然转了性子?
不理会属下的惊愕,范闲钻进了马车。
马车轮辗压在苏州城的青石道路上,发出得得的声音。此时夜早已深了,街上根本没有行人,只有那些得知今夜发生了事情地苏州府衙役们,满脸睡眼惺松地四处瞥着,不过他们还算好,至少比江南居街前的兄弟们轻松些,听说那里的弟兄今天晚上抬死尸、拣断肢,已经有好几位恶心地吐了出来。
范闲半倚在椅背上,双手轻轻拈着自己的眉心,强行驱除自己脑中的疲惫与心中时刻准备跳将出来砍杀一阵的强烈冲动,任由马车带着自己,在安静地苏州夜街上行走。
马车之旁是几名虎卫,今天夏栖飞遇刺,范闲出行的保安工作也加强了不少。
没有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江南总督府的侧门前,也来不及递什么名贴,范闲很直接地用自己的脸当了通行证,一路往总督府里钻,在总督府管家下人们满脸不解的拱卫下,直接来到了总督府待密客用地后园花厅。
茶端上来还没有喝两口,管家口中说早已睡了的江南总督薛清便赶了过来。
范闲抬头,看着薛清地打扮,一怔之后笑了起来,这位总督大人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哪像是刚从床上被自己闹起来的模样,看来今天晚上,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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