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好!”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不曾被暗无天日的羁押,阳光明媚的上午,他虽然瘦了很多,但依然是个j-i,ng神机灵的小伙子。
周澜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他身边嫡系不少,但是说到特别熟悉的,能在他多思多虑的心里有立锥之地的,还真的就剩下这一位了。
别看他一阵阵的热情好客,打击拉拢的本事不小,但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都是利益驱使,用人之长,戒人之短,换句话讲,很多人在他心里,不过人形工具罢了。
他藏着掖着的东西更多,他心里的想法只有对杜云峰才毫无保留,也只有杜云峰才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除此再无他人。
看起来是个新派青年,可惜,那点安全感都是时间的积累成果,而他的故人不多了,无花在枝,何谈蒂落。
杜云峰一没,半个世界都坍塌了。
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对着半壁残垣,来不及怀念就上蹿下跳东跑西颠的试图重新掌舵他的国。
“粥应该刚好,不会烫。”贺驷等周澜坐定,走上前去,掀开瓷锅搅了搅,“我让炊事班用j-i汤熬的青菜粥,你这几天不舒服,少吃硬米饭。”
“谁说我不舒服?”周澜看着他把一碗冷热刚好的粥摆在面前的细瓷平碟里,日常负责伙食的几个小兵此刻也不在餐厅,该是被贺驷打发出去了,“勤务员呢?”
贺驷手上继续忙着,将碟子扣住的几个小菜翻出来,往周澜近前挪了挪:“团长你早上照镜子了吗?”
“照什么镜子?”
“你戒了‘土’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好胃口,前段时间去吉海剿匪,风一口雪一口的,就没好好吃过东西。”他这时才转头看了周澜一眼,“你着急了嗓子会犯病,抽那么多烟,吃不下东西吧?”
周澜还没来得及张嘴,贺驷马上跟着抢白了一句:“他们不敢跟你说的,但是你要是照过镜子,就该知道你已经瘦脱相了”
一双筷子递到周澜手边:“喝粥养人,你还有好多事要做,先养好自己。”
周澜没接筷子,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子,眉眼上挑:“贺驷,你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平淡,换了别人,肯定是按照书面意思理解,但是贺驷不是别人,他能听懂那背后的情绪,于是他规规矩矩的立正站好,身体是绷直的,声音却是温和的:“团长,我不走,留下来,就是想跟着你干。”
他察言观色的继续说下去:“那些老人老事,我也不想重提,但是,我敢很确信的一点是,你从不亏待真心跟着你的人,以前三掌柜、小满他们有本事,人心不足蛇吞象,总觉得你给的不够多。”他看了看周澜抿着的嘴角,判断出对方其实听得很认真,于是也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大本事,你给我多少我接着,一样为了钱,我不贪。”
周澜上下打量他,迅速评估了一番这些话的真假,一时之间没找到什么有破绽的地方。
钱对于周澜的重要性是刻骨铭心的,仿佛胎里带来的,那是他一切安全感的来源,世间万物演进,行云流水逝去,一切都会变化,但金就是金,银就是银,永远不会失去它的价值和魅力。
因为不会变化的是人心中的贪欲。
只要有贪欲,就有对其他人和物的占有欲,金银钱财就永远有用武之地,永远具有它攻城拔寨,无坚不摧的力量。
而且,贺驷要真是个有野心的,背地里搞小动作,周澜觉得自己也不可能蠢得放在身边好几年,都觉察不出。
一旦找到合理的理由,事物的存在就找到了合理性,也就能为它的继续存在找到合适的位置。有了来龙,才知道去脉。
“光是为了前途?”周澜不再看他,一勺粥舀至唇边,果然冷热刚好,可见这一早热了又热,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是金子到哪都发光,我能给你的别人也能给。”
贺驷嘴角轻轻一挑,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残余的疑问,他很诚恳的说:“别人我也未必伺候得来,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我熟悉你,团长,我没大本事,就这点小聪明,你要是看得上,我就跟着你,反正你手下总是需要人。”
反正你手下总是需要人的——
这句话说到了周澜的点子上。
周澜不是个劳力者,然而劳心者治人,他要做的就是在心里,把人扒拉再扒拉,谁可用,谁不堪用,权衡利弊再三斟酌。
手下可靠的,能干的都有,但是可靠,能干,又习惯放在身边的只有这一个了。
贺驷又一次摸准了周澜的脉门。
见周澜不再说话,贺驷把勤务员从门外唤进来,吩咐了几句,一会儿的功夫,勤务员就把热菜端了上来,速度之快,是事先就准备好了材料,只等煎炒烹炸一翻。
“黑、贺……驷”周澜放下粥碗,那热乎乎的几口j-i汤粥,熨帖了肠胃,说不出的妥帖舒服,“这些都是勤务员的活,你个警卫班长,不用亲自干。”
一句话,他就官复原职了。
“团长,要不还是叫我黑四儿吧”贺驷站在他侧身后,既像是保护着他的安全,也像是随时准备服务的勤务兵,“你都叫习惯了。”
周澜点点头,不过也没改称呼。
“我确实有件是要找你做,”周澜吃了不少,才推开碗碟,侧身经过贺驷:“你跟我来。”
几个勤务兵很有眼色的进来收拾碗筷,以前都是他们伺候团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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