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魔镜!”
电话那头沉默了。
感受到冰凉的气息在蔓延,黄影收敛了点脾气,冷哼一声:“你们个个认为我很闲是吧!车让我修!画让我搬!画廊还让我看!现在好了,连吃喝拉撒睡都要来问我,我又不是你们加藤家和林家的人,姑奶奶我姓黄,伺候不起你们!”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黄影皱了皱眉,难不成是没信号?
“喂!加藤!你还在吗?”
电话那头一如既往地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黄影紧锁眉间,没耐心地又喊了一句:“加藤?”
良久,正当黄影以为真的没有信号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声音薄凉:“嗯。”
黄影:“......”
没几久,电话那头又说:“开车小心,晚安。”
黄影对着操作台上“通话结束”四个字扯了扯嘴角,突然有种想要用手机砸人的冲动!
她还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莱楚楚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认了,毕竟那丫头有病!加藤凉她向来避而远之,惹不起她躲得起,可这人偏偏还不识好歹地天天来堵心她,非要搞的她心肌堵塞才满意。
黄影脾气一上来,直接将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扯下,随手一扔也不知道扔到何处,重新发动引擎,一脚下去,“咻”地一声泯灭在无尽的黑夜。
翌日,中秋。
莱楚楚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木质地板冰冷,没有地毯。
她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头有些晕,眼睛疼痛难忍。
到洗手间一看,整张脸像是被僵尸扑了层粉一般苍白,眼睛浮肿。
接了一捧凉水洗了把脸,有些清醒。
将厚重的窗帘拉开,阳光洒进,刺得她下意识眯起双眼,加上昨晚哭了一阵子,浮肿的眼睛十分疼痛,疼的她睁不开。
顺势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入夜,还真是快。
她冲了个浴,换了件吊带长裙,一头黑色的长发自然散落,没有用任何化妆品,素面朝天。
她看了眼窗外,海风阵阵凌厉而过,又从衣柜里找了条披肩,围在身上,推门而出。
她赤脚踩着冰凉的海水,在沙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当海浪一bō_bō地冲来,又将那一个个脚印湮灭,仿若她从未来过,仿若这里从未有过她的痕迹。
她就这样无目的地一直走着走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睛空洞,思绪漂浮。
却在下一秒,遽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一股淡淡的烟草清香,让她蓦然一愣。
薄荷味,她的烟。
抬头,看那帧脸。
他的身高总让人仰望,于是,她将头抬的高高的。
脸瘦,眼瞳深邃,五官明畅,棱角分明,衬衣领口解开了两个纽扣,露出两条诱惑的锁骨。一手挽着黑色西装,半只左手被覆盖西装下,四根修长的手指被月光照的冰凉,一手随意的插在裤袋上,添了几分慵懒。
“陈迹欢?”她沙哑的声音轻轻喊出陈迹欢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脸色却终归于平静。
在牧泓演忌日当天,她会遇上陈迹欢。
不知为何,这样的巧合让她有些难受。
似乎,今生她要辜负陈迹欢了。
海面的风很大,海水被卷起千层波浪,阵阵狂风,呼呼作响。
陈迹欢垂眼将视线滞留在她清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粉黛,还带着一点苍白,却也十分地让人怜爱。
蓦然,陈迹欢对着她淡淡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那双黑曜般的眼瞳在月光下特别的亮,让人怔愣。
没有片刻言语,他默默的抬起步子,往前而去,越过莱楚楚身边时,很礼貌的说了句:“很巧,但你放心,我并非故意。”
莱楚楚颤了颤眼波,在他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的前一秒,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地,不用吹灰之力。
“陈迹欢。”她轻轻喊了他一声,情绪波动。
陈迹欢顿住脚步,浅浅低帘,看着她轻捏住他衬衣一角的手。
万籁俱寂。
良久,莱楚楚松开五指,整只手沉沉地荡了回来。
终归,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比陈迹欢先一步迈开脚步,往反方向走去。
月光折射在陈迹欢的眼睛里,闪出一道琥珀光芒。
抬帘,掩去所有的失落,抿着薄唇,继续抬起步子。
他们两人,背道而驰。
海风依然阵阵吹拂而过,莱楚楚踩着冰冷的海水,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天上那轮圆月无人欣赏,倒显得月色无比的苍凉和冰冷。
陈迹欢沿着沙滩一路走着,最后脚步停驻在一双高跟鞋前。
粗跟鞋,波西米亚风格,37码。
仅瞟了一眼,他重新迈起步伐。
那个中秋,是五年以来唯一一个没有想起牧泓演的中秋,脑海,满满的,都是陈迹欢。
莱楚楚记得,她沿着沙滩走了很久很久,当她原路返回的时候,海岸边早就没有了陈迹欢的踪影。
一望无际的海洋,如此辽阔,竟容不下他渺小的身躯。
狂风侵袭,将她的披肩吹起,扬到上空,转眼瞬间,了无踪迹,似是陈迹欢。
莱楚楚仰头凝望着天上月色,怔愣片刻后,步上了返程。
约是一个时辰,她走回最初的位置,她的高跟鞋还留在原地,许是因为涨了点潮,已被海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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