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将信纸妥帖叠好,收进了大袖内,才嘱咐道:“你直接带话吧,同你主子说,窥鱼死了,让伏舟回西北安众,过些日子,我让昭行的人找他时,他可发难燕然。”谢陵说完,故意待那孩子点了头,才问道,“可记清楚了?”
那孩子点了点头,又将那话复述了一道,谢陵才叹了口气,起身冲屋外的小僮招了招手,小僮带这孩子去厨房储吃食,
晨光熹微,越了山巅的日光斜照进长明殿内。
“父皇。”羡之俯首。
他还是延续着旧日的规矩,早朝前先来到这长明殿请安,美其名曰的晨昏定省。实则他父子二人议事罢了。
“你师父可还安好?”
“安好,不过听居衡的小僮说,他这几日都见了昭行的人。儿臣怕……”
赵祚突然抬了眼看他:“怕什么?倘他真避着你了,你才该怕。”
赵祚说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当年那桩桩件件的事啊,环环相扣,没想到到了最后,不再是他们要谢无陵的命,而是谢无陵在要他的命而已。
“是。”羡之应道。
“寡人今日叫你来,是因观之的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儿臣的看法?师父在等观之认错,既是如此必不会是昭行下的手。”
“那可未必,”赵祚往案前走了两步,将两份长卷递了来,“来看看这封认罪书。”
羡之的眉目里带着一丝疑惑,他抬手一并接了过来。他一目十行地将这两份长卷过了一遍,有些不肯定地开口:“这……”
赵祚抬手先指指羡之左手掌的长卷,后指指他右手上的长卷,道:“这是刑部尚书递上的来,而这个,是御史中丞呈递上来的。”
羡之闻言又将这两份长卷看了一遍,刑部尚书卷上的认罪书,虽是按上了手印,但文章内并未有提到一句关于谢陵的事。而御史中丞呈递上来的密卷上,却清楚写道,观之当他三人面提及了重阙中私藏谢佞的谰言,又在画押时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了这事,亲眼看了认罪书后,才按下的手印。
“御史中丞是两朝老臣了,他当时既问过重阙对观之之事的态度,那现在他必不会多管这闲事,将谣言撒出去。而刑部尚书一直是师父留下的暗桩,既然能交出这份认罪书,想来也是明白您和师父的意思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了”羡之抬头看向了赵祚,笃定道,“大理寺卿。”
“正是如此。观之的死讯传来时,寡人让人去查了大理寺,他是科举选上来的,最是容易摧折的一位,没想到,还是辜负了寡人所望。”
“那真正的那封认罪书,也应该在大理寺卿背后的人手上?”
“背后的人,”赵祚一声冷哼,“你的好外公怕是又要往惠玄给我们留的那册子上添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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