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七爷看他慢慢爬了一圈,点了点头,丢给他一大块抹布,道:“干点活儿吧——把这地板擦一遍。”
阿衡手指被套着无法弯曲,只好平平按着抹布,一趟一趟擦拭——在地上爬过来又爬过去,后穴麻痒得他直想抓住拂尘柄狠狠chōu_chā几下,不过师父就坐在旁边,实在是不敢,只好强忍着埋头干活,只盼早早干完了求师父赏个痛快给他!
好容易擦到角落里的镜子前,他看了一眼,险些没晕过去——镜中少年四肢黑皮着地,长髻双垂,加上颈圈马尾,口衔锁链——与其说象个人,不如说更象一只狗!
阿衡忙了半天,本来就又累又难受,一眼看到自己这个形象,脑中“嗡”的一声,只觉又羞又恼——我就是最卑贱的奴才,我就怎么伺候你都成,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一只狗来玩弄吧?一口气直往上冲,一拳便砸在了镜子上。
倚在墙上那镜子却不是寻常铜镜,是七爷从南洋买来的玻璃镜,比铜镜清晰明亮数倍,却不如铜镜结实——阿衡这饱含怒气的一拳砸过去,若是铜镜也不过把力道撞回来,这玻璃镜却“哗啦”一声,被他砸成了碎片。
(二七)贫富不同
七爷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先看见他手臂上一道鲜血——他手上戴着皮套子,手臂上却没遮没挡。
七爷看他直愣愣地跪着,赶紧抢步过来,拉着他扯到一边。细细检视他伤口——好在是玻璃碎片掉下来划的,只是划破表皮,并没有大碍。
七爷替他处理了伤口裹好——看那镜子变成蛛网状的碎片,明明就是被什么东西硬砸碎的!看他手臂受伤,料来多半是他砸的,遂问道:“这是你砸的?”
阿衡方才怒气勃发,没想到一拳挥出竟把镜子击碎了——这“哗啦”一声大响惊醒了他,才想起如意楼的各项用品和自己家里的不一样,件件都是很贵的东西。这镜子比母亲的铜镜清晰数倍,却没想到这样娇脆,居然被自己一拳砸烂了!
原来家里穷,就是不小心打个碗母亲也要唠叨他好几日,自幼就节俭惯了——所以一看打了东西,大惊之下,方才的恼怒倒抛在了一边——想起上回砸了一个水晶盏就值十两银子,这东西更不知道值多少钱——旧债还没还呢,又添出新债来了!
看七爷疾奔过来,他本来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哪知师父只是拉过他来,快手快脚地给他处理伤口!阿衡看师父不顾那极贵的明镜,先关心自己的伤,心里一暖,问道:“这镜子多少钱买的?”
七爷没想到他愣了半天,倒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七爷出身豪门,就是落在海盗手里为奴的时候也没缺过钱,哪里知道穷家小户爱钱惜物的心思?
这镜子虽是几十两银子买来的,七爷倒真没放在心上——七爷自己当初经历过,所以这么对他也是要用这最卑贱的事试试他的性子——看来他再有心理准备,看到镜子里那打扮还是受不了!
受不了在意料之中,再调教一番就是,可他张口问多少钱却让七爷好生不痛快——只当他又像上次一样要打借条说自己还!别说奴才对主人,就是徒儿对师父也没有敢这样不敬的!那不是摆明了分庭抗礼,毫无悔过之心么?
七爷想到这里,冷冷道:“你是多少钱买的?”
这一句话出来,就把阿衡噎在当地——是啊,自己也就是人家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罢了,就像猫儿狗儿那些小宠物一般!猫狗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也就看哪一个在主人心里的分量重——主人家若喜爱宠物也就不了了之;要更爱惜那东西,就会打骂责罚宠物——没有说要宠物来赔钱的!
他是个奴才,他连赔钱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句话他就不该问,他应该做的,是趴在地下乞求主人饶恕!或者取过鞭子来请主人责罚!
阿衡回过神来,心里一阵悲凉!七爷冷笑道:“谁家的奴才犯了错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和主子谈条件的?今天我倒是长了见识!”
阿衡看着师父,方才那焦急关心的眼神又换成了冷冰冰的神色。他心里一酸,苦笑着伏在了地下,道:“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又闯了祸,请主人责罚!”
七爷道:“你知道错了?哪里错了?”
阿衡低头道:“奴才妄行妄动,又随便说话,连犯两条规矩——还把这么好的明镜给毁了!”
“这明镜你是不小心毁的呢?还是故意的?”
“不是不小心,但也不是故意——我当时不知道这明镜这么脆,寻常铜镜比这个结实!”
七爷抬起他的脸:“你是说——你是故意砸的,却不想把镜子砸碎!要怪我的镜子太脆不结实?”
阿衡摇摇头:“奴才不该恼羞成怒,拿镜子出气;不过并没有不服管教,怨恨主人之心——主人要爱惜明镜,不知道卖了奴才,能换回多少镜子?要是觉得奴才还可用,就留下奴才,奴才以后想法子把明镜给主人挣回来。”
七爷听他分说得这样明白,自我称呼也不说“我”了,张口闭口自称“奴才”,禁不住哂道:“这回子这奴才作得倒比谁都象了?方才怎么气得砸镜子呢?”
阿衡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师父这是为我好——可方才一眼看见自己给打扮成一条狗,我一时就气懵了!”
“现在怎么又不气了?想明白了?”
阿衡一声苦笑:“既然是主人买来的宠物,作猪作狗,作牛作马,全凭主人高兴——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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