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不是一种信仰呢,只是更加疯狂罢了。
他早已被磨的失去了自我,不想如今用生命作为赌注的疯狂举动,竟能让他自混沌中生出一丝糊涂的快感来。
要么走,要么死。要是走不了,就让我死掉吧,只要你的药量再多一点点,就多一点点,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不能问,也无法想的太多。他看着何林扎进自己身体里的针管,不自觉地就想到了第二种可能上去。
用不了多久,自己大概就会彻底忘记一切,丢失所有,永远地躺在封闭的小盒子里了。
不甘么,害怕么,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好困,好累,眼睛睁不开。好想就这样睡下去,想一直睡下去……
就一直睡下去吧。
不经意间有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江楼的手臂上,何林一愣,直起身子想仔细看看是不是塑料导管哪里漏了,可是这眼睛怎么看也看不清,用手抹了抹,模模糊糊地一片水汽。
何林摇了摇头,这人老了啊,毛病多,常常看不清东西,真是老了啊,老了……
他突然蹲到了地上,将自己尽可能地缩成一个鸵鸟的姿势,这样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了,沉睡的江楼看不到,监控外头的人看不到,连他自己也看不到。
何林这么蹲了一会儿,又艰难地直起了身子,他常年累月坐在实验室里,腰背缠上了甩不掉的毛病。虽然是个出色的医生,但他从未打算好好医治自己,从前是觉得实在麻烦,现在……
何林伸手摸了摸江楼柔软舒顺的头发,镜片后面的被水汽笼罩的眼睛温柔而坚定。
若是这件事成了,我也得好好调理调理自己了。
人老了,哪哪都是毛病,眼睛,腰,还有这胸口,都难受的紧。我这老头子也算想开了,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何林收回了手,是啊,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第20章 20
何林最后看了眼江楼精致的眉眼,伸手将滴完的药袋子取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提起药箱离开了卧室。
刚关上门,一转头就碰上了焦急等待的小女仆,那女孩子见着何林立马扑了上来,她中文不大利索,又因为紧张,支支吾吾了半天何林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何林望着她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的模样,倒像是对江楼十分在意。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装作眼睛进了灰尘,低着头掏出手绢擦了擦。
这般做法自是伤筋动骨有损精元的,可是若不使这法子,哪里能解脱的了呢?仅仅一年就糟蹋成了这副样子…… 如此耗下去,只怕更是煎熬。
何林擦完眼睛才想起来这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的别墅根本不会有灰尘,抬了眼去看小女仆,却见她好似一颗心全挂在卧室里的人身上,对他的表现也就不大在意了。
“他……他好一点了吗?还烫不烫?”
小女仆将胳膊伸到何林跟前使劲拍了拍,一边朝何林比划一边结结巴巴道:
“他好烫,哪里都烫……”
何林扯起嘴角笑了笑,他知道自己一定笑的很难看,原本就老态的脸更显的沟壑纵横了,他比了比药箱,轻声道:“刚睡着,不烫了,别担心,去休息吧。”
小女仆似乎是听懂了,她飞快地对何林露出了一个笑脸,圆扑扑的小脸蛋因为开心显得有些红,她收回了手正准备走时,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拽了一下何林的衣角,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道:“阮臣找你,在他房间。”
何林的心揪了一下,这个时候找他,出什么事了吗?
何林将药箱递给小女仆,表示自己一会儿回来取,小女仆接过药箱,又朝他笑了笑,单纯澄澈的笑容,好像还掺杂了几丝感激,何林不由得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希望这件事不要给你带来太大的影响。
何林走到阮臣房间门口,抬手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阮臣伸出银色的脑袋朝他身后望了望,一把将他拉了进来。
何林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好在阮臣没有放开他的手,又将他拽了回来。
何林比阮臣低了半个头,发尖快碰上他的鼻子,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阮臣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香味,这是何林第二次闻见了。
“何医生,你眼镜快掉了。”
阮臣朝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
何林啊了一声,忙伸手扶了扶眼镜,方才差点栽倒,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镜悬到鼻子下面了都发现不了。他也朝后退了退,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衣裳。
“你要快了。”
阮臣看着何林,伸手将银色的头发捋到脑后:“主人从国外找了个药剂师,据说在国际上拿过许多奖。”
何林一时语塞,原来找他来是因为这个。细细想了想,凌少爷这么做也在意料之中。
“阮少爷不必多想,再有三天,便可成事。”
何林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抵是个自信的模样。
江楼的身子一天天垮下去,凌少爷总有一天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如今隔三差五地给他注射慢性药物也快一个月了,再有几天便能暂时封断他的经脉,造成死亡的假象。
现在找来药剂师,药检报告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出来,何况还是这种极为特殊的药物,所以大抵是不用担心的。
若是肯放人,自己当然要想尽了法子去将他救回来;若是连尸体都不愿意放过,这般偏执…… 永远睡下去也是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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