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闸门另一边的墓室里,洛瑾靠墙坐着,微微闭着双眼,静静地调息。苏镜瑶在处理包扎她伤口,手上动作细致小心,心里也缓缓地叹了口气。
这座古墓里,真是危机四伏。
洛瑾也又一次受了伤,好在伤的不重。
但她心疼洛瑾,自是一点伤痛都不愿意让她承受。不管洛瑾以前一个人闯荡时在生死关头徘徊过多少次,她只希望现在洛瑾能好好地活着。
只是她们的生活就从来就没有安宁过,这个愿望,也只能是奢望了。
待她仔细地处理好了伤口,才得了空闲,转头打量这间墓室。
这间墓室与之前的宫殿大小一致,装潢华贵,却并非金碧辉煌,而是透出沉沉古雅之意,陈设也完全不同。
这间墓室,被布置成了一间寝殿。
沉香木做的床榻摆在左侧的角落里,床柱上雕刻了三爪黑龙,悬着一盏白玉做的灯,灯盏上刻着的竟是青面獠牙的鬼面,灯里的烛火还在燃烧。榻上铺着的是分辨不出材质的锦衾软枕,但外人只一望就能知其华贵无双。
床榻的对面,另一边角落里,靠墙放置着一张沉香木的桌案。桌上铺着一张地图,批注用的朱笔还搁在一边。饕餮纹的香炉被安置在桌角,里面还剩了一点香料,却早已经不再燃烧。
墓室的中间是一张矮几,同样是沉香木所制,旁边没有座椅,看起来主人似乎是席地而坐。?*习谧呕平鹁凭撸玉箸银盘,还有一坛未开封的酒就放在矮几旁。酒坛是陶泥烧制,就这样静静地立着,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
这间寝殿里陈设简单,剩下的唯一一件摆设,就只有最右侧靠墙的书架。
书架被分为数十小格,每一格里都摆着古籍,满满当当,排满了一整面墙。
看见古籍,苏镜瑶眼睛亮了一下。
洛瑾也悠悠睁开了双眼,目光扫了一圈,却是先落到了矮几边的酒坛上。
两人同时起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苏镜瑶走到书架前,小心地拿下一本古籍看了看。里面的字全是人力一笔一画写出的,字形却十分奇怪,既不像甲骨文,也不是金文,跟任何一种字体都完全不同。
换句话说,她根本就看不懂。
她只能看懂书里的图画,画的些异兽或者奇怪的植物,每一幅下面都有朱笔批注,看起来写的很详细,可惜的是这些字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正着倒着横着都读不通。
她又翻了几本,都是一样的情况。
苏镜瑶叹了口气,有点失望,只好将古籍放好。
一转身,就见到洛瑾拿起了酒坛,低头轻嗅,似乎在闻里面的酒香。
绯色的衣领衬着她的面容,竟恍惚有种美人轻嗅蔷薇的意味。
不过,美人手里的可不是什么蔷薇。
洛瑾生得那么好看,却从来没有一点身为美女的自觉。
她自小流落,又是舞刀弄剑的亡命之徒,平素没有雅致的爱好,就是喝起酒来,也一点都不风雅。
苏镜瑶将她模样尽收眼底,见她终于完全恢复常态,心里微微松了一下,又轻轻地笑了笑,向她走去。
洛瑾放下酒坛,视线向四周转了一圈。
这里,没有出口。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已经被青铜闸门封死。
她沉吟了一瞬,抬眼见苏镜瑶已经来到身边,便问:“瞧见什么了?”
“书里的字我看不懂。”苏镜瑶沮丧道。
洛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又走向桌案,去看那张地图。
地图很大,是一幅长卷。图上画着山川河泽,地形起伏不定,山脉蜿蜒曲折,还标了各式各样的图例,但是外人根本看不懂。
因为时代久远,已经无法分辨这幅地图里所描绘的地方,是否属于华夏土地上的任何一个地区。
好在这地图是手绘的,还上了色,依稀能看得出图上画的是什么东西。有些地方还有朱笔写下的字迹,或者是圈点出了某些地名。
在一处疑似湖泊的地方,有人用朱笔批注了三个字在旁边,苏镜瑶看了半天,只辨出最后一个字很像现代简体字里的“泽”,大概字形相似,但笔画里亦有不同。
古人称水聚集之地为泽,唐诗里孟浩然曾经写过“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描绘云梦泽迷濛的景象,洛瑾也在无意间提过“北云泽”。
这片湖泊,又名为什么呢?
苏镜瑶边看边想,神思不由得飞散开去,手指动了动,无意间碰到了地图旁搁着的朱笔。
那一刻她只觉得眼睛一热,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她有些惊异地抬起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桌案边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年轻男子,他面容俊郎,英气逼人,五官看起来与中原人无二。
这个人,难道就是壁画上的王者?
他微微蹙着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地图。忽然,他用朱笔在某个地方点了点,转向一边,口唇翕动,不知在对着谁说话。
寝殿本该是外人不能进入的地方,他却在此处理公务。
男子转身的时候,衣袂拂过苏镜瑶的垂下的手,竟是直直地从她的手臂间穿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幻象。
洛瑾也看见了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悄然观赏眼前的幻象。
不知何时,桌案边跪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他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听着,不敢动弹。
待帝王说完,侍从立即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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