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导方可。”皇后点头道:“那也是,亏得傅郎心细。”
皇太后听得这话,也不理他,便随傅幽人告退至径山寺。傅幽人一直悬心着母亲安氏的遗体。从来日度宫亡掉无人认的尸体都胡乱葬在那径山寺背后坟场。那坟场近乎是个乱葬岗,只是因为径山寺的人有心,会使尸体入土,并立个土馒头。因此,傅幽人虽然揉碎了肝肠,却也不知该跪在哪个坟头前哭上一哭。那傅幽人趁此机会,便对皇帝进言说:“这是鸳鸯少爷要用的水,半点马虎不得,虽在径山寺设一个‘御泉监’。只是径山寺多有静室佛寺,也不好占用。”皇帝闻言却道:“那该怎么办?”傅幽人便笑道:“奴知道那背后有个无主空地,咱们倒可以翻修一下,设成一个监。但那儿又本是个风水地,又不好弄他,只能说是为那些无主之人另立体面的墓地,才是好的。”皇帝便说:“都由你做主就是,不必问朕。”
故傅幽人便拿着皇帝的旨意,说是体恤径山寺后地,让人掘土移尸别地安葬。那傅幽人借此机会细问,方知道新近三年入殓的尸体都葬于寺外大院的泷诉庭。傅幽人闻言不胜唏嘘,他当年小心翼翼地来寺中哭丧,不但没找到具体的坟位,居然连坟场也搞错了。心中悲怆,脸上却仍是淡淡的,这傅太监只吩咐说:“既然泷诉庭那儿尸体少,又离主楼远,就只改建泷诉庭罢。”只是时隔多年,傅母的尸体也恐怕难辨了。傅幽人心里痛苦,只能碰个运气,虽然未必能够认出母亲,但起码能确保她得到较好的殓葬和供奉。故傅幽人又说:“咱们天家是慈悲的,泷诉庭的尸体都要好好改葬,引入主寺的风水地,香火上也不能怠慢才是。”僧人哪敢不答应。
傅幽人又细问泷诉庭有多少具尸体,僧人也说不上来,只说:“不过十四五罢。”傅幽人便暗道:“十四五的话,倒还是有机会认得的。”傅幽人对此事分外上心,问得又细,故那些僧人都不敢怠慢,依言说定好了出土的日子,便会细心记载,好报告傅幽人。
伏鸳鸯得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闹那么一闹,在傅幽人看来,就是个熊孩子一般,偏偏皇帝却觉得他这样很可爱。这种到底是“刁蛮”还是“娇蛮”,大概还是看脸的了。伏鸳鸯拿了出宫令牌,除了平日爱逛京城之外,渐渐也开始夜不归宿了,晚上出去浪着不回宫也是有的。
皇上问他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宫,那伏鸳鸯便道:“皇宫不过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也没什么‘夜不归宿’一说。”皇帝听了,心中却是很郁闷,只笑道:“你喜欢的话,就把皇宫当家。”伏鸳鸯见皇帝委屈了,便摆出更委屈的姿态来,说道:“这怎么能是我的家呢?我的亲人都不在!说伏后宫时我的家,也不对呢,小妹妹也不在,伏将军也都去了……我只能飘着了。”听了这中二感十足的话,傅幽人是一身鸡皮疙瘩蹭蹭往下掉。可是皇帝的心理年龄也是中二阶段了,听了很受触动,又为伏鸳鸯难过起来,只说:“朕知道你的心事!”
那伏鸳鸯平日爱出去浪,有次钱不够了,直接典当皇宫古董,还好被祁公知道了,赎了回来,只对伏鸳鸯说:“钱不够问我要,不要干这些没品格的事。”看来这祁公这看着是保护国家财产,实际上是保护伏鸳鸯,免得他干这事被抓住痛脚。皇太后现在巴不得找个由头把伏鸳鸯做死。
伏鸳鸯却仍然颇为傲慢,甚至在宫外占了个府邸,挂起了“伏府”的匾牌,蓄奴养仆的。这府邸原是伏忍惟的将军府,伏忍惟死了之后,这就被拍卖给了一个富商。伏鸳鸯想要霸占硬抢,被祁公劝阻了,祁公花钱将这府邸买了下来,修缮成当初伏忍惟居住的样子,送给了伏鸳鸯。伏鸳鸯初时好不喜欢,但又嫌不足,祁公又花钱将当初伏忍惟死后被变卖的大部分奴仆姬人搜寻买回,放入宅邸,伏鸳鸯便心满意足了。
伏鸳鸯如今成了皇帝跟前最受宠的人,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士人络绎不绝,几乎将他这伏府的门槛踏碎。伏鸳鸯有时也烦了,不肯见他们,就到别处去,渐渐也爱回皇宫了。毕竟在皇宫的话,那些人都无法去打扰他。那伏鸳鸯喜欢射箭,皇帝便也跟着有了这个爱好,皇帝有了这个爱好,六宫也都有了这个爱好。好胜争宠的济夫人尤其是,她日夜苦练,把手皮磨破,练出二头肌,技术还是这么烂,因此和皇帝很有共同话题。两个勤学苦练的学渣便在校场上生出许多惺惺相惜之感。
那济夫人又故作娇柔,只露出破皮的手掌来,嘤嘤哭道:“妾是何等的愚钝,连这个也不懂,还把自己弄伤了。”毕竟她和皇帝以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皇帝见她这样也有些心疼,便说:“你一个女儿家学这个干什么?”济夫人便道:“妾也不是要考武状元,只是觉得除此之外无法见到陛下,才出此下策。比起皮肉之苦,还是相思之苦更加难熬啊。”说着,她又娇滴滴的滴下泪来。皇帝也是怜爱无比,轻声安慰她。这二人正在校场卿卿我我,恰巧伏鸳鸯也背着弓箭来到,见二人腻腻歪歪的,心中无名火起,伸手往背后箭筒拈起一枝箭,搭在弓上往后一拉,那羽箭唰的飞出,一时只听见风声,济夫人头上朱钗断裂,发髻披散,还没回过神来,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傅幽人原在旁看着的,也很惊讶,忙道:“护驾!”伏鸳鸯冷哼一声:“护驾?这儿也没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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