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热塑料胶布、强化纤维的不织布以及聚乙烯发泡体等数层材料组成的套装,可以将人体散发的热能和红外线完全隔绝。作为物理专业的高材生,制作这样的工具对周文涛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他车子的后车箱里早就已经备好了现成的材料。
显然,这不是周文涛第一次通过这种办法来迷惑摄像头,但对于薛名远而言,却是头一回做这种勾当。
薛名远接过一枝海芋,虽然不明白周文涛让他在林莉身上放下一朵花的用意何在,但看着那人阴沉的脸色,他也不敢开口多问,只弱弱的抗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去?”
“你也可以拒绝。”周文涛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事已至此,薛名远自然没有拒绝的立场。但他到底还是胆怯畏缩,在黑暗之中摸向病房花费了比预计还要多出许多的时间。
眼见马上就要到十一点半了,护士长从来都是一个极守时的人。
只是没想到,那个叫做容光的老头子会选择在同一天晚上自杀,一声枪响,把几乎所有值班的医生护士都招来了。混乱之中,倒成全了他来不及离开、出现在病房里的理由。
看见冯宝仪退出房间打电话,躲在床底下的薛名远虚弱地抹了一把脸,庆幸地笑了。
恨意是效果绝佳的镇痛药,而复仇的yù_wàng则是无与伦比的兴奋剂,在这样迷幻高亢的心境之中,在各种强烈情绪交织的迷障里,人很容易丧失了对事物的理性判断。
如果不是乔可均出现,也许周文涛永远不会知道,让方启航自杀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那天在门外,他听到沈司原向伏建邦说起乔可均的来历,能被这样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所忌惮,绝不可能是一般角色。
在一开始,周文涛也只想确定这位主治医生和方启航的死有多大关系,是否帮凶之一。伏建邦让他接近乔可均调查他的个人底细,他反倒冒充伏建邦的名义让乔可均参与调查林莉的案件。
却没想到,这人竟给自己带来了一直汲汲以求的真相。
“这只纸船是当年那位姓方的病人的遗物,被我意外保存了下来。前些时候我不小心将水洒在上面,这才映出了字迹来。”
七年了,那人的尸骨早已化作灰烬,这份隐秘的遗言才终于重见天日。轻飘飘的纸条上,承载着周文涛无法承受的真实之重。这么多年来,关于方启航的死,他预设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猜到是这一种。
“那一天,林莉女士前来探病,我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爱、激情与灵感原本便是命运包裹在心理折磨之外的糖衣,分手五年来,方启航从未停止过在精神层面的自残,而林莉不过恰好在一个精巧而险恶的时机,为他递上了刀子罢了。
周文涛独自仰躺在海蓝色的床单上,恍若一艘静止的夜航船行驶在无边深海之中。
四下静若万钧,唯有记忆在神经末梢窸窣作响。
他展开手中皱巴巴的纸片,指尖微微颤抖,那一页曾经无比熟悉的字迹仿佛长出了蒺藜缠绕在他心尖。
「现在是凌晨四点,我醒了过来,窗外没有一丝光亮。我知道我再坚持一下的话,黑夜就要过去了,但我要等来的曙光又是什么呢……我决定,等到太阳升起的一刹,扑到它的怀里去看一看。
文涛,听说你要结婚了,本来该说恭喜的,但真可惜,你曾经那么害怕旁人知道我的存在,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过林莉的眼睛呢。
或许是我哪次酒后失言了吧,抱歉。
但请你不要担心,她没有任何证据的,况且我马上就要死去了。
我不是因为你而选择自杀的。
文涛,我真的不是要杀死自己,我只是想要毁灭那个一直折磨着我的人,他不是我,但他如蛆附骨地活在我的身体里,明明是个懦弱又卑微的家伙,却总是让我疼痛欲绝。
我再也不想忍受了。 」
落款:noah.
这是曾经独属于两人之间隐昵的爱称。
天花板的灯光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刃,直直刺进他的眼睛,良久,周文涛颓然一笑,将手搭在眼睛上。
第27章 九、扑朔
人的内心像泥地里交缠的根茎,将简单的因果逻辑变得扑朔迷离。
后来,冯宝仪也说出了容光医生自杀的真正导火索。
那天早上,他的儿子到病房探病,容光怒斥儿子违背他的意愿,自作主张签署手术意见书。
儿子被骂得抬不起头,突然爆发般反击,“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什么用,不能上手术台了,你就什么都不是!我的公司已经亏得快倒闭了,你知道吗,你过问了吗?妈妈去世后你就再也没有关心过我了,而我却还得赡养你的下半辈子,你还不如快点死掉,没用的老家伙!”
乔可均对护士长的坦诚表达了感谢,又安慰她,“我只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案件的当事人不会知道你曾经所说的一切,请放心。”
“七年前……”冯宝仪轻笑一声,“被委员会单独审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乔可均眼神平静地看向她。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口,冯宝仪眼眶微红,语气里却有种难得释然的平静。“那时候,作伪证说你违规用药的那个护士,就是我。”
这些年,谎言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心头,这也是她在发现了情况不对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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