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对于桃源县非常熟悉,比起我这位算命先生说的话,他的帮助一定更大。”
说些不着边际故作神秘的话赵修不是不会,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令这位书生错失良缘。
书生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从钱袋中拿出三十文钱放在桌上。他向赵修行礼之后,用带着喜悦色彩的声音说:“多谢道长。”赵修看着他向着自己说的方向走去,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方式有点特别,但总算赚到了钱,这样一来也能堵住那个人说个不停的嘴了吧。
下午,有恃无恐的赵修收了摊子跑到智化寺的园中乘凉。早上出门时装在水壶中的水早就被晒成了温水,喝了只会让人更渴。幸好智化寺里有一口“状元泉”,水虽有点苦涩,但胜在清凉。悠悠闲闲躲懒到了酉时,赵修的肚子正好也开始咕咕叫,他便收拾好东西回家。
一踏进门,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情也不知不觉好了起来。那个要踩着凳子才能勉强适应柜台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一双小鹿一般清晰分明的大眼睛透着无邪的光芒,而两颊则像是馒头一样鼓着,却比馒
头的触感更加柔软。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一笑便会露出的右侧的虎牙,那与孩童无异的可爱模样更加让人不禁怀疑他的年龄。
他一见赵修进来,就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赵修身边,得意洋洋地伸出那只白皙的右手。赵修从钱袋中拿出今天所赚的三十文钱,尽数交到了他的手上。
伴随着清脆的铜钱的撞击声,钱都进了那个所谓的“还债盒”中,赵修的手上就只剩下五文钱。
“这么点钱连一斗酒都买不了。”
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后,赵修对于这样手头拮据的日子很难适应,常常抱怨连连。不过即便如此,回去的想法在他脑中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你可以买一斗米回来自己酿。”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像在开玩笑吗?”
赵修无奈地垂下了头。他对付过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唯独对这个称得上“一根筋”的柳安居总是束手无策。好像没有察觉到赵修的反应一样,柳安居开始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酿酒的方法。赵修只是想舒舒服服、简简单单地喝上一两杯而已,如果非要这么大费周章才能如愿,他宁可不喝。
“今天有一个书生来过吗?”
若是此时不打断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拿出个坛子开始酿起酒来。赵修不等他说完,就粗鲁地打断了他。
“嗯,有啊。”柳安居点了点头,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说,“他过来问县里有没有一个喜欢兰花的姑娘。我问他姑娘长什么样,他就说什么脂、什么花、什么月的,我根本就听不懂。我就告诉他干脆去下个月的花灯会上去等等看,县里的姑娘都会去,一定能碰到他想见的人。”
柳安居一被问到就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八月十五的花灯会是桃源县相当重要的活动。在这个称不上繁华的小地方,人们的娱乐本就很少,一有这样的活动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尤其是平日不太出门的姑娘家。能够想到让书生到花灯会上去等,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个榆木脑袋。可是柳安居的下一句话就彻底让赵修推翻了刚刚的结论。
“既然是想答谢人家,为什么不直接贴个告示呢?”
“人家费那么大的劲,怎么会只是想谢谢那位姑娘?”
赵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急躁。也许是成长环境所致,
赵修相当不喜欢脑筋愚笨的人。他当然不是讨厌对方,柳安居的天真率直总是能够激起他的爱怜,只不过有的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爹说‘得人恩果千年记’,这有什么奇怪的?”
看到那个比平时更鼓的腮帮子,赵修就忍不住发笑。一到这种时候,柳安居就会把“我爹说”这种话搬出来。赵修从未见过柳安居的父亲,听隔壁的李三嫂说,似乎是在柳安居十岁的时候突然间失踪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县令派人寻找了几天就断定柳安居的爹是在采药的时候不慎坠崖,可是柳安居却始终认为自己的父亲没有死。
“我爹才不会坠崖,他一定是有事走不开。”
每当提起这件事,柳安居都会这么说。若是他爹几个月未归,这种解释听来倒还有可能。然而他爹已经六年没有回家,甚至书信都没有一封,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县令大人说的才是事实。赵修知道柳安居只是不能接受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而已。
“这种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赵修的话明显就是带着“你还是个小孩子”的弦外之音。
“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
柳安居不服气地说。不过赵修才不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上次街口面条顺成亲他们一起去吃喜酒的事赵修还历历在目。一整个晚上被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盯着问那些无法说出口的事他绝对不要在经历一次。
“不明白就算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小孩子不许管大人的态度!”
“我才不是小孩子!”
不经意间两人都提高了音量,互不相让。幸好隔壁的李三嫂及时出现,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又吵架哪,”李三嫂从门口探出头来,声音中满满都是笑意,“你们两个感情还真好啊!”
赵修从意气用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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