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藤草盖了个遍的石碑,刻着乱葬岗那简单粗暴的大名,后头便是这地界。
乱葬岗是叫乱葬岗,新的旧的各种没人认的无名尸全都在这里。待遇好点的挖个坑扔进去埋了,给你盖个土堆插根儿木棍;待遇差的破席子给你裹了尸身随手一扔算埋好了。
有从刑场上砍完头扔进来的犯人,光有个头没身子或是头不知在何处的无头尸体有得是。遍地白骨,散发着腐尸的熏天恶臭,虫蝇乱飞。
这些死者看来一个个的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死了还怨气冲天,害的这儿除了孤零零几棵树方圆十几里算是寸草不生,算得半座荒山野岭;也不生啥动物,所以就连猎户也绝不踏足。
“好一个不吉的地儿。”洛飞鸟随口嘟哝一句,大步踏进;这可苦了何药温和方修远两个,这味道跟你几十天没洗澡都没得比的,两人强撑着不吐出来,可这哪是能撑得住的,何药温首先败下阵来。
瞧见在前头案首阔步的洛飞鸟倒是神色平静,相当地吃了一惊,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尊,为什么这么臭你都能忍啊。”
洛飞鸟回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从小看着身边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死去,一点点烂掉,你也会习惯的。”
何药温一愣,知道也不是什么好故事,不打算听下去,便也不再多问,专心赶路。实在是臭的受不了,早些查完早点出去。
三人穿行于尸堆,遍地都是腐尸,难以找到落脚点,一脚踩下去听到树枝般断裂开的声音,那是踩到了碎骨;若是有走在泥潭里的感觉,那是衣服和血肉烂掉的产物,恶心死人。
洛飞鸟面上说着习惯了,但着实没见过烂成这样还这么多的,每一脚下去都一阵恶寒,心里想着这一身穿回去怕是不能要了。
“突然心疼那些每天来这里巡逻的弟子,你们宗最近的资金都是花在给他们换衣服上了吧。”
方修远对于他无厘头来这么一句很是无语。
终于找见一片开阔之处,这里地势稍高起些,视野很好,闻到的尸臭也更加浓郁自然,提神醒脑。
方修远这一路过来总算是绷不住了,吐了个痛快。旁边何药温一脸过来人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帮他顺了顺气,再递过去一壶水。看着那一堆呕吐物,然后自己也吐了。
洛飞鸟看着这同是天涯沦落人既视感的俩人,摇了摇头。
“方兄,你们弟子报上来的情报里,有没有说这些被盗走的尸体都有什么特征,自开始发生到现在具体遗失可有多少?”待方修远缓缓,洛飞鸟总算找到机会问他问题。
方修远看看这遍地碎尸,还有几个突兀的坑和土堆,都被巡查的弟子做上了明显的标记,道:“三个月了,被人挖了一百一、二十个坑,感觉盗尸人还是很有目的性的在找完整的尸体,因为埋在土里不用遭受日晒雨淋,相比暴露在外的情况好上许多。”
“那看来是真的有人想去炼尸了。”洛飞鸟这么一喃喃,一觉踹开旁边那个惨白的骷髅头。
“但......我想作案的人一定不多。”听洛飞鸟这么来一句,方修远问他是何故。“这事儿发生了这么久,整三个月,才盗走一百多具尸体,就算他们为了躲避只在夜间作案,那也不可能才这么点效率,这明显才一两个人的样子嘛,平均一个天一到两个。”
三人停止了讨论,各自四处走动,看看那些坑洞,再看了看是否还有更多被盗走的尸体。
可这查了半天,竟然什么也没查出来,这就比较让人沮丧了。
这时,一只鬼手搭上了何药温的肩膀,惊得他一下子浑身僵硬,下意识反手一劈,身后那尸体便被弹开来坐倒在地上,断了一只手挣扎半天爬不起来了。
洛飞鸟和方修远忽闻有异动,忙从那边赶来,就看到何药温和一具倒在地上抽搐的尸体,心下已经了然。
正见方修远手已经搭在剑柄上准备拔出,伸手拦了下来。方修远见他拦自己,还以为他要干嘛,正要出声,便见洛飞鸟从箭袋里掏出一只红色尾羽的箭,拿箭尖刺破自己左手尾指,沾了血闭起眼睛又在念咒,然后一箭狠戳在那尸体的天灵盖上。
这走尸登时不动弹了,死板板躺在那里,像是死透了。
方修远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要斩杀人家,现在倒为其默起哀来。
“惨啊,惨啊。”他情不自禁地感叹倒平白收了洛飞鸟一个白眼。
“说来,这就是你们说得凶尸?”方修远看了半天,忽然惊觉这是个会动的死人,好不惊奇。却见洛飞鸟在忙,便转头问何药温。
“不,这只是一般的走尸。凶尸要比走尸再厉害上些,不是我们随随便便能应付的。”
过一会儿,洛飞鸟将羽箭拔出,在空中放了手,那箭竟就这么径自悬停在了半空。洛飞鸟手轻轻一挥,念了声“去”,那箭便这么寻了个方向,朝那边飞去了。
方修远看得惊奇,忙问这是什么东西,何药温就又在旁边解释了:“方宗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是仙门一种法术,叫迷踪箭,以血做媒,可以循着一物自身的特点,去寻到本来的主人或者类似相关的东西。”
说不定,靠着这个,还真能直接抓着凶手。
迷踪箭飞了老远,绕了个山头,进了另一面的密林,突然方向急转向下,扎在两块儿石头中间。
看着这俩半人高的石头,方修远回头又瞧了瞧洛飞鸟。
“洛兄,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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