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苍低眸看他,居高临下,如同看脚下一只蝼蚁:“你真如此爱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张至深浑身都在颤栗,狠狠瞪着他,咬紧牙关。
“哼,可笑的情爱。”赫苍冷笑,轻轻一抬脚,将张至深挥开几丈远,院落灯火通明,溅在半空的血看得分外清晰。
南箓站在原地,淡然道:“我死之后,将他也杀了。”
“他那般爱你,你舍得?”
南箓道:“我若死了,自然不愿他活着痛苦。”
“可惜你们连做鬼也不能在一起。”最后一个音伴着凌厉劲风袭来,浓烈的血腥味,紫藤花落,红月高悬,一切如此安然。
染血的手几个变换,花了眼,乱了光阴,在终将取下那性命时,又生生住了手,只因挡在那人面前的一双碧色眸子。
青莲道:“你不能杀他。”
赫苍住了手,面无表情:“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杀这个魔,只要威胁到那人性命的,一个都不放过。”
“绝对不是他,我保证。”
“你能保证,我却不能保证,他必须要死。”
“赫苍,你放了他。”
“不。”
青莲握住那带血的手,双目低沉:“……求你。”
“他究竟与你何关系,竟能让你如此不顾性命?”
“他曾救过我。”
“你真能保证不是他?”
“那一日他就在府中,哪儿都不曾去。”青莲坚定道。
赫苍放下手,看向南箓:“你没有魔力。”
面前的魔也是白衣如雪,一双赤眸流光婉转,红尘尽灭,他道:“我是修仙的魔。”
“哼,都成了魔,还想修仙,可笑。”那雪色眸子苍白冷漠,嘲讽道。
“赫苍……”青莲担忧地望向他。
赫苍道:“我不杀他,你好自为之。”
冷冷扫向青莲与南箓,目光落在远处不知死活的张至深身上,转身离去。那满院的灯火阑珊,将一身雪白背影照得极是明亮,慢慢消失,慢慢行去,冷漠又苍白。
青莲扶着南箓:“可还好?”
南箓推开他向一旁急走去。
“深儿,深儿。”
那躺在地上的人早已不省人事,灯火几盏,夜蝶几只,伴着好似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那是魔界火殷计年炎弈两万七千年的夜,青青府中那点血腥不过倪郸城万千血流中的一点殷红,不足为史书道来。
炎弈两万七千年秋之初始,倪郸城一夜血影满城,妖魔被杀无数,血溅了兮云宫的宫墙,繁华的街道两侧,高门贵族的墙瓦,平民小妖的茅屋,无论何种身份的妖魔,都有被诛杀。
魔界高高的黑墙,大红明瓦,吸足了生灵的血。
那遍布魔界满地的耶梦伽罗被怨灵萦绕,以欲念为食的妖花,埋下恶毒的诅咒,艳丽如火般蔓延。
无人知道凶手是谁,有人说那才是真正的魔,而魔宫的主人于这样的凶杀毫无动静。
倪郸城所有生灵恐慌。
第一百四十五章:尚户司
张至深醒来时已是几天后的事情,青莲与南箓轮番照料他,就连那没有好脸色的唐风也同昭楠一道来过几次,言语依旧犀利,冷嘲加热讽,算是慰问关心了。
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
他只关心赫苍为何要杀南箓。
南箓说不知,青莲不答,至于赫苍本人,他连面都不曾见着。
青莲只告诉他,赫连不会再伤南箓性命。
心中那团迷离的雾越来越大,越加看不清这条魔界之路将走向何方,他只是日益的不安。
伤好后,青莲告诉他可去魔宫任职,身后跟来的淡虎捧着一套官服,暗红长裳,黑色缎子滚了边,样式庄重又肃穆。
张至深曾想过自己能在魔宫任职的那一日定然是欢天喜地,他原本就容易知足,一点小事都能乐上好几日。
然而并没有多么开心,他那么急着去魔宫任职,或许只是想换一个去处罢了,这夜晚总是灯火璀璨的青青府太不真实,犹如梦境般的压抑,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扑火的蝶。
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南箓要做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去任职的那日早上,他穿上新的官服,佩上官令,身姿修长,意气fēng_liú,开了门,阳光洒入屋中,明媚灿烂,紫藤花摇,几只碧蝶轻飘飘地飞在半空。
南箓的身影也在阳光中淡了去,一双雪色眸子无波无澜,淡淡道:“去了魔宫,若是见了不该见的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张至深在阳光中回眸,笑得几分fēng_liú:“什么才算不该见的事,瞅见那魔王搂着后宫美女算不算?”
南箓道:“你去了那里便知,深儿,记住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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