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满城艳花夺目,早已让他向往不已。
“往后有时间了,我带你去瞧瞧。”
萧清文执笔认真地绘着,眉眼浅笑。容夕一愣,看这人说得愉悦,却终究不得知自己的身份与处境,说来的话,也便只能当作儿戏了吧......竟一时涌起了几分无奈,独自垂下眸子笑一笑,不去道破什么。
百花色泽艳丽,画笔取了一支又一支,齐齐地摆了一排。
——那南城气候太好,一年到头,总是有花的。
然而任一个地方都有四季更替,寻着春夏暖意时,南城的花才真正说得上是南城的花,放得最美最大胆。
萧清文画的,便是南城的春花,春花齐绽,走在道上,都能嗅着甜香。
他嘴里缓缓地讲,笔下精细地勾绘,虽不觉时间过得缓慢,却依旧是画得不快。
待到幽月高悬,窗外街道上人声愈发鼎沸之时,这副百花图也才方巧着好了一半。
萧清文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今夜还无法完成了。”
容夕拿走他手中画笔搁下,递了热茶过去。
“下回再画吧,你歇一歇。这画已是轮廓丰满了,那般华美盛景我已能觉出几分。”
萧清文伸手接过茶盏,口中确实干涩,立时便一杯饮尽。
“我将这画带走,等作好了,下回给你带来。”
容夕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怎么?”
“你平素那么忙,何必再抽时间去画。”
“呵,哪会一直都在忙,就算忙,每日里也还有清闲的时候,家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处事。”
“可我……”
萧清文不甚明白,偏头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容夕浅笑,轻声道:“我想瞧着你画,不如还是我收起来,等你下回过来吧。”
萧清文愣住,他平平淡淡得言辞教他莫名觉得胸口一窒,缓了缓点头应道:“那也好,你若喜欢瞧着,我便来了再画吧。”
“我会仔细收好。”容夕又笑,叫身侧人眸子深了一重。
过了半晌,萧清文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去多想自己为何失态,只当是太过疲惫,今夜回去需得早点睡了。
容夕不察觉他的动作,带着几分愉悦拿起画纸,正欲收起来,又想着颜料未干,于是重新放回桌上,拿镇纸压住一角。
这人看在眼里,喉头闷出轻笑,觉得平素行事清淡的容夕,偶有几处动作会显得活泼,瞧着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眼角溢着暖暖笑意,轻轻柔柔地舒了一口气,这才理了理衣裳开口告辞:“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
容夕停下手头动作,点头回他:“我送你下去。”
这人没有拒绝,便一直送到楼下门处。
彼时明月正好,楼外街道已同黄昏时分不一样,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容夕在门口瞧着,直至看不见那人身影。
厅里满是欢声笑语,身后有人靠近,悄悄往他耳畔吐气:“动心了?”
容夕挂着浅笑,不知当摇头还是点头,默了半晌,应他道:“只是同他在一起,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普通人,心头的欲念与奢求,总会被他一层层地揭出来。”
罢了,回过头去看他,又道:“怜华,你说会不会当有一日,这个人彻底揭开了我的冷静,让我变得痴狂?”
怜华笑着顺他的发缕,摇了摇头回道:“好容夕,他大抵只会教你寻着本性罢了......”
可是这筑梦里头的人,如何能够寻着自己的本心本性?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便是穷寇末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筑梦最热闹的时候,总是幽夜时分。
这一日天暗,容夕踩着夜凉如水,独自寻到后院去,然而想要偷闲的那处地儿,已经有了两个人影,拉扯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微蹙眉,收敛足音又靠近了一些,借着柔月入眼的是一张半分熟悉的面容,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那人声音带了哭腔,细细颤抖着挣道:“...我不能......不能走......你放开我吧......你走......离开这儿......”
便又听着接话:“你怎么不能走?你怕什么!你现在同我离开,不会有人发现!”
听着听着便大抵明了了意思,缓缓几步走到亮处,那孩子惊吓得浑身一震,一转身跪到他跟前:“容...容夕公子......”
容夕心头叹气,伸手扶他起来,盯着这个无比青涩的少年,思忖半晌,依旧没能想起他的名字,于是问:“你叫什么?”
“...扶玥......”
“才进来两月吧?”
“是......”
容夕抬眼望向一尺开往的另一人,逆着光瞧不清模样,独独瞧那轮廓觉着似乎是这两月间来过筑梦的客人。
那人被这样望着,似乎起了几分心悸,偏偏事已至此,只能硬下头皮抛出狠话,摩拳擦掌的架势倒像要作起威胁来,道:“不想死的少给我多管闲事...放开他......不然小心丢了你的命......”
难得在心头起了几重嘲讽,下一刻又有些无奈与苦恼,总不能在这处把人给解决了。
衡量一番,开口道:“要了我的命倒是无妨,只是从这处去往西院别门还要经两处奴仆,你势单力薄,带不走人的。”
“呸,老子不晓得走别处!”
“那你大可以试试,走哪一处,能带走筑梦的人。”
那人明显迟疑了一下,容夕摇摇头劝道:“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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