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大笔钱逼走的人还是他外孙女的亲爹。
「哥,我没打算认,我觉得我从小到大都没爸。」
孔一棠说得很平淡,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人情世故也懂,但很多人情为什么又要遵循亲血渊源呢?生她的养育之恩以一个惨淡下场作收尾。
现在蹦出一个同样的人,连养她都没养过,那有什么好认的。
浪费时间。
蒋航叹了口气,最后想象小时候那样揉这个妹妹的脑袋,后来想大家都年纪三开头了,变成了溜到嘴边的一句:「你决定就好,有些事,知道了就行了。」
孔一棠站起来,说:「我倒是要看看我妈给他寄了什么。」
说完她走了出去,外面看上去一派和谐吃饭的人都齐齐地看向她。
孔一棠看着那个男人说:「我妈给你寄的东西,给我看看。」
男人早就打听过孔一棠了,在话剧厅碰到,他仔仔细细地看过地方,眉目里的确有蒋韵的影子,但不太温柔。
他笑了一下,「我姓程,我也不奢求你喊我一声爸,叫我一声叔叔总可以吧?」
孔一棠冲他扯了扯嘴角,「我现在什么都叫不出口,拿来。」
她这样的态度男人也不生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孔一棠。
孔一棠抽出里面的纸页看了看,信纸上的字是她妈的字迹,还有那张鉴定书,跟个耳光似的打在她脸上,说不难过是假的,被最亲近的人瞒着,死了也不肯告诉她的秘密在多年后被人甩在脸上。
很丢脸。
很难过。
很不甘心。
又觉得特别委屈。
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她还是那副不在乎的神色。
最后把纸页塞回去,扔回给那个男人,蒋韵的字迹还印在她脑子里,她明明都忘了对方说话是什么声音了,但此刻好像在脑子里跟回忆搅在一起,大声朗读了起来。
负气离开也不后悔,彼此之间没有了那种感情,希望能照顾一下彼此的孩子……
总结下来就是娇生惯养的人受不了长辈的强行拆散,生下孩子算争一口气,还藏着男人的头发,隔了那么多年去鉴定,快死了才知道希望对方拜托照顾照顾,还是不肯去求娘家人。
脑子有病吧。
孔一棠不能理解这种固执,为了争一口气能忍受那么漫长的折磨。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明明回去也可以生活得更好吧?
老头虽然顽固,但也没说会让小孩去死啊?
最后,她问程学礼,就是她血缘上的父亲,「你认识徐宛诗吗?」
程学礼愣了一下,看上去回忆了挺久的,才嗯了一声,「很多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和你妈妈还在读大学。」
男人的乍一看面相其实并不fēng_liú,唯独那双眼睛,有点轻佻,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着,那点轻佻又掩去了不少。
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一头卷发眯着眼笑是什么样子。
很占便宜的皮相。
「她看上你了?」
孔一棠坐在一边的位置上,蒋老爷子去院子里抽烟去了,舅舅也在外头。
蒋航还在房间里。
桌上的火锅还在冒气,不时咕咚一声。
孔一棠开了桌上的一听罐装啤酒,兀自喝了一口。
男人的表情很古怪,最后反问:「你认识她?」
孔一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回来的时候肯定有查过我吧?」
「我名义上的爹是那个做电商一家独大的孔士华,而他老婆就是徐宛诗。」
「那你……」程学礼犹豫了一下,「跟她生活过吗?」
孔一棠笑了一声,她一只手捏着啤酒罐,又喝了好几口,啤酒罐按下去会有声音,她却觉得好像很好玩似的,「当然了,我这条腿,还是她让人打断的。」
瘸腿太多年了,新仇旧怨夹杂着很多前尘,根本难以一笔勾销,她看着程学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我,反正我知道她认识我妈。所以,她年轻的时候看上你过?」
长辈的故事恩恩怨怨曲曲折折,孔一棠越想又觉得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她只想好好开公司,和应昭好好过下去。
「我不知道。」
男人皱眉,「她是个……我根本没想过。」
他大学的时候经常跟蒋韵出去写生,后来经常碰到出来郊游的徐宛诗,是个漂亮过头的女孩,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过的姑娘。
不过每次碰到他和蒋韵,她都会停下来看会儿他们的画,蒋韵会打招呼,徐宛诗扭头,却又走了。
时间一长,知道名字,徐宛诗长得漂亮,看上去并不单纯,但也能算是点头之交,偶尔喝酒喝多了,会说挺羡慕蒋韵和他的关系的。
再然后,他和蒋韵恋爱并准备结婚的事儿被蒋韵的父亲发现,他被约出去见了个面。
才知道蒋韵家庭条件比他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有些愧疚,同时又觉得对不起蒋韵,一方面又觉得以蒋韵的条件能找到更好的,所以两个人就分开了。
就是分开,分手却没人提过。
气氛大家都懂,别离的气氛 。
一别三十多年。
再见时他年轻时喜欢的姑娘已经变成了一座凉坟。
耽搁多年远渡重洋来的信,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快马加鞭地来,又不敢贸然地去见面。
到现在被一个问题砸到,还有点不知所措。
「是个卖的?」
孔一棠嗤笑一声。
她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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