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的胃口大开,吃得浑身冒汗,喝得满脸出油,吃喝得兴高采烈,市纪委也好,反贪局也罢,谁也管不着他,他吃的是自己家里的饭,他喝的是自己家里的酒,更美妙的是张慧娘,她就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声不吭的静静地听着平庸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气,随他吐光了满肚子里的牢骚话。
张慧娘给酒足饭饱的平庸泡了一杯浓茶,便麻利地拾到拾到饭桌子,迫不及待的就喊着醉意朦胧的平庸和她下军棋。平庸虽然有了一点酒意,可他的头脑还是挺清醒的,他看着张慧娘这么高兴的样子,心里寻思着,你喜欢玩军棋,我就陪你玩几把吧。
谁知道,张慧娘今天想出来的这个玩军棋的新点子,顿时就把平庸身上的酒精全都给吓到他姥姥家里去了。
“老公啊,下完军棋再看《刘老根》也不晚。不过,今天咱俩得换一种玩法,昨天玩的没劲。今天谁要是赢了对方的话,谁就搧对方一记耳光。这个游戏怎么样?你敢玩不?说话啊!怎么啦,你不敢玩?你别给我装傻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至于是让我给吓的吧?”
平庸睁大双眼看着张慧娘脸上的那种神情,听着张慧娘的那种口吻,那是真的想要搧他的耳光了,他的血压刹那间猛地一下子就升高了,火气冲得脑门子嗡嗡直响,满脸通红,不假思索地朝着张慧娘就没个好声调地喊叫着说:“你说什么!你要搧我耳光!你有毛病啊!你听说谁家老爷们的脸是让老娘们搧着玩的?啊!好好!好哇!你想玩,是吧,好!那咱就玩吧。你看着,我今天不搧得你嗷嗷直哭那才叫怪呐。”
“哎呀我的妈呀!你可了不得啦!这棋还没下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急眼啦。好好好,你想搧我的脸?好啊,你有这本事就来搧吧。今天我要是输给了你,你搧疼我的脸,我乐意,用不着你管。我要是赢了你,我搧肿你这张丑八怪的老脸,你可别跟我急鼻子酸脸就行了。”
张慧娘看着平庸这张让她气得已经有些变了形的大红脸,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通话。
平庸调整了调整气息,看着张慧娘憋着气叫了真,感觉着就像是骑上了老虎背,上不来,下不去的,他皱着眉头,咬着牙根,硬着头皮和张慧娘下起了军棋。他一边下着军棋一边寻思着,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谁要是闲得没事来搧我的脸,我要不跟他拼掉这条老命我就不姓平了。士,可杀不可侮辱。
不知道为什么,只一会儿的工夫,平庸又这么寻思起来,这几天肯定是什么事情把她给惹祸急了,要不然她不会想方设法的折腾我玩,她虽然不是一个城府有多深,有什么大心机的女人,可她说话办事向来就好动脑子,说什么话,办什么事情都是三思而后行的。也许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社会的遗弃,心理不平衡,浑身的火气没地方发泄,想来搧我几个耳光子出出气,解解闷。
平庸寻思到这儿,不由自主地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她想**什么就**什么吧,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她搧我的这张老脸,我也丢不了什么面子。家里本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要面子的地方,做丈夫的跟自己的老婆较真,那就是个标准的大傻瓜。女人永远长不大,天生就是任性的小孩子。
一盘棋还没有下完,平庸这个多年的思想政治工作者的思想就已经让他自己给做通了,情绪也平静的犹如那晴天丽日的孟子湖,连层小小的涟漪都没有了。平庸的思想是让他自己给做通了,可他的两个腮帮子却让张慧娘给打得通红通红的。
最后一盘棋,平庸终于忍耐不住了性子,恼怒地赢了张慧娘,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老娘们,狠狠地搧她一记耳光解解恨,可当他举起手掌的时候,张慧娘就已经闭着双眼,挺着鼓鼓的胸脯,把头伸过来,乖乖地让他搧。平庸看着张慧娘这种耍赖皮的小样子,又下不了手啦,心里一软,举起的一只手只好在张慧娘的脸上轻轻地揉了一揉就算搧了张慧娘一记耳光。
这一晚上,尽管张慧娘每回赢了棋也不是下死本地搧平庸的脸,可她每搧平庸一记耳光都搧得挺响亮的,自己笑得哈哈的,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她的那种快乐劲头简直就活像是捡了个金元宝似的。她每一次搧完了平庸的脸,自己笑足了,笑够了,就站起身来殷勤地给平庸的茶杯里倒上一点热水,再装腔作势的心疼平庸,用她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浮皮潦草地给平庸揉揉脸,然后在轻轻地吻一下平庸这张红红的老脸,嘴里还要发出哄小孩子玩的那种嘘嘘的声音。
张慧娘那种调皮的神情,那种讨好平庸的温柔动作,弄得平庸哭不得,笑不得,气不得,整个一个晚上可让他这个活宝老婆给捉弄苦了,就连那天夜里做梦,平庸都后悔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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