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当日在洪都燃进他心底的那团火焰。
光明圣火,焚尽世间苦厄。
尾声
“喂,我说……当时你看到这里起火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谢准说着,状似不经意地拨了拨面前的荒草,将边上断成两节的石柱盖住。他看到了那个小动作,也知道那根石柱上的奥秘——当年,那个少年就是从石柱上刻着的“永结同心”窥破了他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感觉……如果不舍,就不会选在这里。”他回答。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东西,然而,曾几何时难以坦然面对的徘徊,彷徨与挣扎,以及那些曾经在生命中打下深深烙印的回忆,竟不知不觉间已经能够同他的灵魂和平共处了。他没有告诉谢准为什么选在今天来这里,但他觉得,对方应该不难猜到——那是他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
谢准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只说:“既然是琴魔晚年居住之所,不如抚琴聊以祭奠吧。”
他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而行,须臾,悠悠琴声承载着重重思绪,在那埋葬了过往的断壁残垣中响起。
虽说是祭奠,他却并不知道那些业已长眠地下的人是不是能够听见尘世间的种种。
但他知道,身边的那个人能够听见。
第十四章
头往下一沉,沈殊瞬间惊醒过来,身边的慕容续还是和他睡着前一样正襟危坐认真聆听,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过,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位神仙府门主举手投足间都是那副克己复礼的大户人家公子作派。在不远处的大厅中央,那冗长而无味的发言还在继续着。
“魔教进犯我中原武林,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将那衡阳四大家一并屠戮殆尽,凡我正道人士,当协力共诛之……”
“陈词滥调。”沈殊听着,下了这个定论,慕容续罕见地没有阻止他的胡说八道。
台上那人还在历数魔教和万景峰的罪过,以及四大家被屠时的惨状。他背后的神龛上,立着四块牌位,上面分别写了四大家的家主名字。将四大家中每块牌位均拿来神龛未免有些拥挤,也只得每家选取一个代表凑合着用了。那人说到声情并茂之际,几乎声泪俱下。听他言下之意,竟是要把那魔教中人食肉寝皮,方能解其心头之恨。只是他为烘托魔教的凶恶行径添油加醋,未免将魔教中人形容得有如三头六臂一般。沈殊听着,不由得在心中笑了出来——魔教中人他见过,别的本领未曾令人印象深刻,赖床的本事倒是独步天下。
自从万景峰死后,武林盟便群龙无首。在众多江湖豪强看来,这正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与其让别人当了,倒不如让自己来。偏巧万景峰与森罗教勾结一事也恰好败露,一时间,痛斥魔教成了与江湖败类划清界限,兼显示英雄豪气的一石二鸟之法。今天的这场所谓英雄大会,便多多少少带有这个目的。
他放眼望去,月华宫果真没有派任何人出席,这也难怪,月华宫众姝向来便是言出必行的性子。
“英雄大会……那就不关我们女儿家什么事了。”
撂下这句不冷不热的话,月华宫就再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复。他哪怕不用脑子也能想象出众姝在打发走使者之后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事实上,他现在有点羡慕她们了,因为这大会实在是令人感到难熬至极。
“子继,你干嘛非要拉我来这里?你难道有什么安排?”
“你别急嘛,”慕容续手中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脸上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神色,“就当是在神仙府呆久了出来透透风。”
“还透风……”他低声嘟哝了一句,“我看这儿才是沉闷至极。”
那边厢,台上的人终于历数到了魔教屠戮衡阳四大家的行径。下面的人纷纷振臂响应,气氛一时热烈至极。
“所幸老天有眼,万景峰那个魔教走狗已经伏诛!所谓不破不立,今日群雄并集,正是推举新盟主,共抗魔教的时候!”
下面的呼声还在继续,只不过明显小了很多,不出声的那些自然是各怀鬼胎。台上那人报了一个姓名,只听呼声更小了,只有稀稀落落两三下应和。被报到的那个人气得胡子发抖,见满堂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竟都是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只得悻悻起身,铁青着脸说了一句“小子才疏学浅,难堪大任”了事。
见那人坐下来,人群中先是一阵寂静,当意识到第一个被点名的人已经推辞了此事之后,在场的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有说要推举这个的,有说要推举那个的,但无外乎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之流。也有些用心良苦的,推举了比自己年轻资历浅的人,实是希望人家能谦虚客套几句互相举荐,不料那被推举的人偏不上这当,竟然一口答应毫不推托。场面一下子混乱以极。
沈殊听着周围的虚与委蛇,觉得实在是没有呆下去的必要,正欲起身偷偷溜走,被慕容续以扇柄按住,“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子继……你是说真的吗?”他愁眉苦脸地望着那不苟言笑的神仙府门主。
“后面更精彩。”慕容续不动声色地说。
沈殊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看他成竹在胸的模样,也只好耐着性子坐等。过了好久,在座的人似是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的场面不成体统,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终于,有人开口道:“诸位英雄心目中各有人选,这样争来争去的实在难有定论……这样吧,在下有个提议,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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