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净:“你带了吗?”
许良摸摸身上的口袋,他衣服都是常净给的,当然没糖。
许良垂死挣扎,“家里有糖,咱们回家……哎呦!”
“别废话。”常净直接把许良踹进门去,给他挂了急诊。
医生:“你们是逗我玩儿吗?没病挂什么急诊!”
常净:“他发高烧,42度。”
“发没发烧我看不出来?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他真没病?”
“病?全市也没几个人比他健康!”
医生夜半脾气暴,不厌其烦地讲起了做人道理,许良连连道歉,常净则先一步出了诊室,如果不是生病,那就绝对是受了某种妖力影响,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起烧又莫名其妙退了。
常净给廖扬发了几条短信,让他把这次报恩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如果存在任何疑点,他都打算把那只报恩的妖精抓去严惩。
不过无论如何,许良没事儿就好。
从医院出来之后常净就放松下来,精神松懈了,人也开始犯困。
回到车上时,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许良却精神十足,缠着他东拉西扯,聊得尽是些只有小孩儿才会关心的话题。
常净听得无聊,能敷衍的就敷衍几句,敷衍不了就闭眼装死。
几分钟后,许良忽然不说话了,车里安静下来,常净反而不太习惯,睁眼问道:“怎么了?”
许良拉着常净的胳膊,“你不高兴了吗?”
常净知道傻子比平常人更加敏感,挤出微笑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儿,“没有,就是困了。”
“哦!”许良点头,在自己肩上拍拍,“那你睡吧,我给你当枕头,我不困,一点儿都不困,你睡吧!”
许良认真的样子很逗,常净这次是真的笑了,他笑许良也笑,但同样的笑容放在正常人和傻子身上完全不是一种效果。
常净看着许良的脸,心中忽然闪过一些念头,但就像泥鳅似的,没等你出手抓它,它就“跐溜”一声钻没了影儿。
许良发现常净在看自己,顿时笑开了花。
常净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看过他了,他总是说很多话试图引起常净的注意,但随着他们逐渐长大,他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常净对他说的话其实没什么兴趣,而他又怎么都不明白到底要说什么才能让常净也感兴趣。
而且很多时候,他说得越多常净就越不搭话,这就像个恶性循环,许良能感觉到自己和常净之间的距离,却学不会怎么把距离拉近,反而越推越远。
这会儿难得常净认真看他,许良本能地想要抓住机会,让常净更加关注自己,于是拉住常净说:“安安静静,回家之后我拿糖给你吃吧,你最喜欢的杏仁牛轧糖,我给你留了一大盒呢。”
许良说完眨巴着眼睛等待回应,常净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别动。”
“嘿嘿,哦。”许良答应得挺好,但心里高兴,总不自觉地摇晃身体,像个手舞足蹈的小孩儿。
常净双手夹住许良的脑袋,“头别动,眼睛也别动,别到处看。”
“嘿嘿,好啊,玩游戏吗?”
“闭上嘴巴,别笑。”
许良应着,但还是止不住地微微咧嘴。
常净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别笑。”
许良对上常净的视线,心中忽然扬起一股异样的暖意,不知不觉地收敛了笑容,有些局促地被常净看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动嘴。
许良现在的样子和发烧时有八分相似,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明显的不同。
常净皱着眉头问:“傻良,你记不记得你刚刚——”
话没说完,司机就“啊”了一声,猛地踩了刹车。
车轮摩擦出一阵让人牙痒的声音,车子骤然停下,但车头的位置还是传来一声闷响。
常净看向窗外,司机慌乱地回头解释:“好像是狗!有条大黑狗跑突然跑过来了!我没看见!”
常净:“我去看看。”
司机:“我去我去!得看看撞伤了没有!”
常净依然看着窗外,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在司机开门的瞬间,这种预感猛然增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异样,试图阻止司机,但还是晚了一步。
司机刚一出门,一团漆黑的雾气从外面涌了进来,转瞬充斥了车内的空间。
常净转头去看许良,但雾气浓得就像一潭死水,完全遮挡了视线,他毫不迟疑地伸手一抓,准确地抓到了许良的手腕,把他拉到身边。
“你别乱动,也别说话。”常净朝许良吩咐着,低声念咒,钱包里的符文应声飞出,散出明耀的白光,转瞬照亮了黑雾。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车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杂草,常净仍旧坐着,但座位已经变成了石头。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一种野兽特有的体臭,常净猛地转头看向身边,却发现自己抓在手里的不是许良的手腕,而是一只长满黑毛的爪子。
一阵温暖的腥风随着低吼拂过,爪子的主人朝常净亮出獠牙,居然是一头像老虎一样粗壮的地狼。
地狼不是狼,而是一种狼形的妖精,性格孤傲,已经十多年没在城市里出现过了。
常净低头审视,地狼又是一声低吼,猛地扑向常净。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色的净符飞速袭来,“啪”地贴到了地狼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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