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栖微愣:“回……家?”
范卿玄应了一声道:“在临安住几天,待你情况稳定些,我们再启程回范宗。”
“……哦。”白衣低声回应,眼底却藏着说不尽的心绪,有些事在悄然间改变,有些心境早就不一样了。
他们在临安这一住就是七天。每日卯时左右,范卿玄都会出门去给谢语栖煎药,然后盯着他全部喝下。有时他回的早些便能看到谢语栖趴在桌上写画,见他来了就收起笔墨,将那些画的图样揉成废纸。
那一天连城说的话仍旧让范卿玄有些在意,加上谢语栖这几日一直在涂画着什么,让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那天范卿玄出门取药,在药铺遇上几个人在低声交谈,范卿玄刻意缓了缓步子听了几句。
“你这几天可别往西路走,我听说官道外不远的凤来镇出事了。”
“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千万别去了,听说凤来镇在一夜间被屠杀殆尽啊!”
范卿玄心中一惊,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不过是几个商旅的贾人,聊起这事像是亲眼所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北面儿来的嘛!我跟你说我那几个朋友从景阳采货回来,那可是亲眼见到的!就在几天前!他说他可是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啊!”
“谁跟凤来镇这么大仇怨,灭了整个村子……”
“谁知道啊,整个镇子都没了,这怨气深重,你千万别去!”
“连家不管?”
“管什么呀,咱们临安的事她们管过么?估计啊,他们只看得到自家脚下的事。”
范卿玄皱紧眉头急匆匆的赶回了客栈。此时谢语栖已转醒,正靠着床榻看着窗外的风景,见他站在那儿,淡淡道了一句:“回了。”
“嗯。”范卿玄看了一眼屋内的书桌,桌上的纸笔未动,前几日被谢语栖写画的纸仍旧堆砌在桌角。
他看向谢语栖:“这几天,你一直在写什么?”
谢语栖目光扫了一眼桌角,道:“没什么,乱写的。”
“凤来镇出事了。”
谢语栖转过头来:“什么事?”
看着他的眼睛,范卿玄沉声道:“遭人屠村。”
谢语栖脸色微变道:“什么时候?何人所为?”
“几天前。”
谢语栖沉吟,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出神,却未发现范卿玄眼中划过的一丝异样的光芒。
第48章 凤来
乌夜啼养精蓄锐了这些日子,正想万里奔驰一番,如今范谢二人要回凤来镇正把它乐的开花,老远见了二人就兴奋的来回踱步,打着响鼻。
飞驰一路再往前不到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来时经过的凤来镇,届时应当戌时前后。
走过大半路程,夕阳西斜,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响,前方的天色逐渐暗下,又往前行了一里多,天色却急剧的黑下,暗的失常,道路仿佛通向无尽的深渊,原本可以望见的点点烛光,此刻却没有出现。
“凤来镇的情况不太对劲。”范卿玄催着乌夜啼加快了些步子。
谢语栖也抬头看去,前方不远处就能见凤来镇的立碑。然而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毫无生气。
乌夜啼绕过立碑踏进凤来镇,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森白的浓雾中,静的仿佛能听到空气的流动。谢
语栖拍拍乌夜啼的脖子,马儿听话的停住,在范卿玄诧异的目光下他跳下马背走到一处民宅边。那儿的草丛中躺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死人。
谢语栖将他翻过身,查看了一下,这人已死去近七天。他伸手触碰男子脸上的一道抓痕,伤口粗糙且诡异,不像是被野兽所伤。
正是他聚精会神时,男子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眼眶中却不见眼白,青白一片,他一把捏住了谢语栖的手。
谢语栖心中一跳,下意识退后,谁知那男人力大无穷,愣是钳住不松手。范卿玄眼见事态有变跃下马背,挥剑斩落男人半条手臂。
“怨戾之气太重。”范卿玄将谢语栖拦在身后,横剑又是两道剑芒推了过去。那尸化男子倒进树丛,胸口划破的两道剑伤涓涓往外冒着黑血,他仰面朝天半晌无法起身。
听得这边有动静,凤来镇中回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鬼哭狼嚎,只觉得脊梁骨阴风阵阵吹,寒进骨子里。
原以为空无一人的凤来镇上隐约有幽绿的光点一对对浮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刮起寒风,枯枝败叶随风而走,沙尘连着白雾昏暗一片。
谢语栖皱眉道:“我要去归心楼……”说罢转身就朝另一头跑,范卿玄喊了他一声,无奈的追过去。
凤来镇本就不大,只一条东西向的主街,余下的都是错落的小土路,归心楼就在主街中路的地方。
谢语栖冲进归心楼中,桌椅染着薄灰,有些日子无人打扫了。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咬牙往里走,墙壁上开始出现暗红的血点,一直往内院厨房延伸,谢语栖疾步绕过院墙,院中黑气萦绕,倒了几个小厮,都是面色青白,身上带着抓痕。
再往里间的厨房内,老板和老板娘倒在那儿,墙壁上都是血水,屋内翻着尸臭。
“为什么……”
话音未落,酒楼老板的尸体就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身侧的女尸也动了,手脚僵硬的爬起身扭头看向谢语栖,眼眶中皆是一片惨白,没有瞳仁。
谢语栖往后退了一步,那两具尸体立刻就朝他冲来。院中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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