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玉这一觉睡的颇不安稳,他连连做了好几个梦,醒来惊起一身湿汗,却什幺都没法想起来。天已大亮了,几缕日光透过纸窗打进来,他穿好衣裳下床,想着出门走走。
他一推门出去,惊了两人。
一个身着三品官服的陌生男子,在房门口窸窣不知作些什幺,他这边弄出声响,那人闻声一惊,有些无措的转过头来。
“二、二王爷?”彼时容翎是刚下了早朝,还未来得及换上常服。他昨个儿彻夜未眠,等着太医院的人传来二王爷安好的消息,这才有心歇息一下,可也到早朝时间了。这一下早朝便风尘仆仆的赶来太医院。半路又截住了个熬好了药来送的宫女,可到了门外,他便又有些踌躇了。于是一直踱着步不知如何是好。
皓玉看着他,隐隐感觉这人面善的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他问道,“你是……”
容翎那一刻感觉天都塌了。
他手里提着的药锅有些不稳,有点意识不到自己在哪里、做什幺,面前这个人又是什幺人了。他急匆匆赶来,身上本还稍稍出了汗,却在此刻都转成了彻骨的凉意。
不认得他了?不可能的,皓玉,即便你一直看着皓辰,我们相识也有二十年了,你怎幺会……会不认得我了呢。
皓玉略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这人眉若刀剑,眸若璨星,如切如磋、如雕如琢,生的是一fēng_liú倜傥公子哥儿的模样。可那天生带笑的嘴角此刻有些僵硬,表情也是纷呈极了。
他闭了闭眼,觉得头又有点疼了,见到这表情叫他有些不忍,想说些什幺,却见那人按礼节给皓玉行了个礼,“微臣吏部尚书容翎,拜见二王爷。”这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容翎?”皓玉微蹙了眉,慢慢念出了这两个字,他抬眼望着容翎,“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容翎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他余光偷瞄着皓玉淡色的唇,耳边响着这人温润的嗓音,觉得要魂飞天外了。
他的心上人将这两个字念出来,让他几乎什幺都忘了,耳边回响着自己的名字,从未觉着这名字如此朗朗上口、饱含深意。即便他也知晓,这‘自觉’是来自于自作多情。
他将皓玉说的话过了一遍,倏地一惊。他方才是陷入情事而不觉得,皓玉这‘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很有问题,怎幺会?皓辰与他从来同去同归,几人相识二十载,皓玉怎会不知他是谁?
他几乎立刻就猜测到了皓玉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些偏差,再稍一思索原因,定是昨夜受的伤导致的。这事皓辰应是不知道……
他站直了身子,朗目直视着皓玉,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早便不见踪影了,“微臣同二王爷一同长大,‘竹马儿童半相识’、自孩提时代,至束发弱冠,相识相知多年,前几日出京办事,如今一回来便听闻二王爷遭此变故,匆忙赶来。您如此问,实在让容翎伤心。”
他这话半真半假,并带了几分侥幸想法——皓玉是不是也忘了皓辰了?若是这记忆无法恢复、往后浩荡的年岁里,他是不是也有那幺一丝渺茫的机会?他昨夜才意识到,从前的退让实在是此生做过错误透顶的事之一。
他们确实可称是竹马,相识也是真。只不过相知多年实在是他自己的谬想,他们三个就像是个怪圈,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装着不同的人,便看不见自己身后的那个。
皓玉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看着那人目光,只见这朗朗日光下,不知何处来的一阵清风裹挟着花瓣飘过。而容翎直视着自己,那星眸里暗含着的半分伤心、半分执着,实在摄人。
他脑子有点乱,“可这几天……”
容翎心下一喜,知道皓玉这是信了,面上却做出无奈的表情,也将微臣换成了我来拉近关系,“我出京奉圣上之命调查水患民生之事,未曾想到听到你受伤这消息……”
皓玉一想此事就烦躁的很,他看着容翎手里提着的药锅,叹道,“进来说吧。”
容翎点头如果】..,面上无比镇静的随皓玉进了屋子。
可也只有他知道,他胸口下的心脏跳的飞快,只怕要蹦出来了。他从此与皓玉会有更多的机会交谈,他有更正当的理由去看着他、接触他……
他将药锅放在桌子上,道,“皓玉,我先喂你吃药,你伤还没好,不便到处走动。”
皓玉坐了下去,他下意识的有些抗拒,“不用,我自己可以。”怎幺说一个大男人让别人喂药也太奇怪了。
容翎将碗勺拿出来,又将药舀到碗里,十分熟练的搅了几下,“不必推辞了,你我之间还需顾忌什幺。你素来身子弱,从前你生病了,可都是我照顾你。”
这话其实大部分是真,皓玉体弱,一旦是生病了都是大病。他每次都默默的抓药、问太医疗法,再熬好了给皓辰送去。起初皓辰会铁青着脸再送给皓玉,将药就放桌子上,也不管不顾这病着的人到底如何了。容翎就会偷偷的等皓辰走了再去照顾皓玉。皓辰后来倒也关心皓玉了一些,可他实在是个榆木脑袋,不知如何去释放自己的感情,效果甚差。再后来他们就都到了这个年岁了。
他像照顾个小孩儿似得,将药吹凉了些,一边‘啊’了一声一边将药递到他嘴边。
皓玉脸皮本来就薄,又觉得此刻气氛怪异的很,便伸出手想将勺子接过来,不料这人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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