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懂得爱。
窗外一只画眉飞过去了,不远处传来蓝逸的大嗓门,“云绝!你又把我的画眉放跑了!你这个混蛋!”
“你一个大男人要一只画眉做什么?难不成,你终于开始决定安心做我的妻子了,所以学学那些小姐妇人们?”带笑的声音响起来,蓝逸气炸了,“你才是女人!”
“好了,早饭都要冷了……”声音渐渐低下去,转化成两人之间的私语,沈故夕看着唐祁的眼睛,微微恍惚。
幸福的例子就在眼前,或许自己放下固执……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也说不定。
他环着唐祁的脖子,看着他,直到他低下头来,轻吻他的唇角。
“夕……”
帘外阳光渐渐强烈,沈故夕闭上眼睛。
“唐祁,我不原谅你。”
我不原谅你,即使我仍旧觉得我爱着你。
……
沈故夕去见白图的时候,白图正在他的药房外晒着他的宝贝药材,一头白发阳光下如同银光闪动,晃了沈故夕眼睛。
沈故夕弯了弯唇角,“白图。”
随着声音,白图转身过来,依旧是冰冷无表情的,瞳孔里如同藏了万年的冰雪,“你来了。”语气淡淡,仿佛沈故夕的昏迷只是很平常的事,仿佛他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清醒的他,仿佛他不是再不久前才看到他死去的样子。
沈故夕笑弯了一双妖媚的眼睛,“你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
“不然我会变成什么样?”白图面无表情。
“嘿。”沈故夕轻笑,走过去把玩他雪白的头发,“至少,也不该还是这种老头的样子。”
“……”
“那个解药,你要拿去给谁?”沈故夕笑,笑意却是讽刺的,“拿给那个和你一样中蛊的人?让他变回正常人的样子,放他自由?白图,你原来这么情深意重,我之前可从不知道。”
白图抬眼看他,“不过是不想再纠缠下去,解药,总还会有的。”
“哼,总会有?”沈故夕冷笑,“普天之下,不过只有一对白头蛊,解药也从来只有一颗,你所谓的总会有的,是要用你高超的医术医好你自己么?你可别忘了,蛊不是毒,医术再高也不可能制得了。”
白图不答话,转身摆弄药材。
沈故夕眯眼,“白图,我提醒你,情深不寿,爱算什么?怎么可以替代生命。”
“怎么不可以?”白图头也不回,“你这么说,那么你前几个月的做法又算什么?”
沈故夕僵住。
院子里阳光正好,晒得药材都发出好闻的味道,沈故夕向光站着,狭长的眸子里如结了一层冰。
“不过是游戏。”
“游戏?”白图反问,背对着沈故夕看不清表情,“既然是游戏,怎么要把命也搭上去?你是这样,他也是这样。”白图转过身,看着阳光里的沈故夕,“你可知道,唐祁为了做了什么?”
他为你做过什么?
怎么会做些什么?
不过是游戏而已。
可是……
沈故夕慢慢握紧了手指。
“你知道他在代你受苦么?夕。”
……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从不与我说起,我又怎会知道?
唐祁,原来你不是在骗我,然而为何你又一直瞒着我。
觉得羞耻么?爱着这样的我,那么羞耻么?
作者有话要说:。。。。。。跪地求饶,我真的是忙了。。。。。大家抽打我吧我不还手qaq
☆、浮生半日
沈故夕最近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老人了。
他反复想起曾经唐祁说过的话,他所有的话,深情的,温柔的,令人伤心的,刻骨的,甚至是压抑着绝望的。
他说,他不爱任何人,除了自己。
然后他又说,他会让自己毫发无伤的回到他身边。
一直回忆,一直回忆,直到回忆到现在,记起他前几天说的那三个字。
他说他爱他。
那时候唐祁的表情是怎样的呢?沈故夕闭上眼睛,看见唐祁的脸。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睛蒙上一层因为疼痛生成的混沌,期间幽暗目光里深情与往昔毫无所差。到如今沈故夕才知道他那晚不是受了什么伤,而是血蛊反噬,那样的疼痛曾经反复折磨着沈故夕,而如今放在唐祁身上,他却还能闲闲笑着么?真是……极可怕的人呢。
沈故夕勾起唇角,任秋风撩起他落在地上的长发,耳畔水声是鲤鱼撩动池水的声响,落叶潇潇,安静又寂寥,他就那么闭眼趴着,几乎要就此睡了过去。
很多时候,连清闲时光一刻,也是极端奢侈的。
唐祁听说沈故夕吃了午饭就窝去了临水回廊,笑着过去看他,一面想着这人之前都没有这么明显,醒来后倒是越发肆无忌惮了,几乎把临水回廊当成了自己独占,成天泡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每日在那里做些什么。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还呆得那么久。
秋高气爽,秋日午后的天气倒是凉爽得紧,穿两件单衣正好。唐祁看见沈故夕的时候,就见他独自趴在只下了几颗棋子的棋盘上睡着了。
午后时光静谧,阳光照在池面上。那人散着红色外袍,面朝唐祁伏在棋盘上,雪白的一张脸,安静乖巧。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唐祁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廊外远远看着沉睡的沈故夕,没有走近。生怕惊醒了他,惊醒了他的这场好梦。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笑了?唐祁已经记不清,或许他其实从来不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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