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隶万万没想到何万里会给他磕头,他慌乱不堪的站起,跌跌撞撞的扑过去,将磕了个头的何万里往起托,泪水就淌了下来,他含糊的劝着:“孩子啊,万里,你起来,快起来,我…我受不起啊……”
何万里被拉起来,额头上有片铜钱大小的淤紫,泪水糊成朦胧的双眼下是成片成片的水迹,他拿袖子狠抹一把脸,道:“您受得起,就凭这些年夜屏城的安稳康乐,何奉余廉政爱民的好名声,以及这些年,我对您错加的怨恨。”
陈无隶激动的双手直颤,他抱住何万里,不住的呢喃:“好孩子,不愧是奉余的好儿子,我带你,去看看你爹娘吧。”
“多谢陈叔。”
何万里随着陈无隶去拜坟,叶清蟾自然得跟着。秦望昭和谢长安这两个纯粹的外人就不去了,他俩站起来,谢长安笑着说道:“万里兄,欠你的公道还只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这就去查了,咱们暂时作别。你和叶兄就留在夜屏,等我俩消息,如何?”
何万里伤心之余,对上谢长安,他又有些尴尬。他和谢长安见面就投缘,丢脸的咋呼事干多了,现在猛然得知这人身份竟然如此尊贵,小心思一起没法如常相处了,总觉得看向谢长安时脖子拧巴的角度得上扬不少,仰视。他脸上挂着泪,傻不拉唧的模样,讪讪嗫嚅:“那个,王爷,我……”
谢长安好笑的打断他:“干什么你,什么王爷,老子是你英俊潇洒的谢兄,喊错了,砍你的头。”
何万里破涕为笑,他还是习惯这么唤:“谢兄,我和师兄同你和秦公子一起去不成么?”
“你和陈大人必然有话要说,你在这里多呆几天,好好陪陪你爹娘,我们随后会和就是。”
何万里重重点头:“嗯。”
谢长安看了眼秦望昭,同三人道完别,转身步向门口朝外去了。
何万里发现陈无隶一直心事重重欲言又止,一直看着谢长安二人走出了门,他才猛然撩起官袍追了出去。
谢长安和秦望昭抖开缰绳,正要一夹马腹打马而去,就听县衙门口一声呼唤:“二位公子,留步。”
谢长安顿住,问道:“大人还有事么?”
陈无隶急急的追出来,跑到谢长安的马下站定,仰着头直视谢长安,低声问道:“王爷,陈某想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处置这个冒名顶替朝廷命官之人?”
谢长安低低一笑,他不将脸皮笑的灿烂开花而稍加收敛的时候,衬着黑透的招子,显得心机海般深沉。他道:“这等丧心病狂的贼子,当然是判他…一生为夜屏城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陈无隶愣在当场,直到马蹄声扬起,二人的衣衫在半空飞舞咧咧作响,他才回过神来,将将要散在微风中的半句低语纳入耳中:“保重,下次见面的时候,唤您一声‘陈大人’……”
“姓秦的,注意你的态度,你一个侍卫,就该有侍卫的样子。咱不是都合计好了么,进了锦华城,老子是纨绔王爷,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你看看你现在,比王爷还拽,这么使唤老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上呢……”
两人坐在锦华城当街的客栈厢房里,对着六盘菜肴二碗饭,不多不少刚刚好。秦望昭正提着筷子吃饭,被他叨叨的烦不胜烦,眉头不有自主就拧起来,不动声色下筷,夹了实在一筷子的八宝野鸡。两块鸡肉之间,巧妙又险恶的藏了根犹抱琵琶的鲜艳红椒,正是小二哥极力推荐的无敌辣口。
谢长安正张着嘴叽歪“怎么办”,秦望昭瞅准时机一筷子十分具有技巧性的塞进去,面无表情的说:“说饿了吧,先吃点。”
谢长安下意识含住,他确实饿了,上牙板一砸下去嚼了没几口,立刻辣的嗷了一声,泪花翻滚面色发红,比被砍了一刀还狼狈。他指着秦望昭“你…你…你这……”你了半天,还是没吐出一整句谴责来,对面那人悠哉悠哉的提着筷子夹了些凉拌肚丝塞进嘴里,垂了眼睑吃的心满意足。
谢长安猛灌了一大杯凉水外加扒了两口白饭,这才将那骇人的让人胆寒的辣气催下去一些,他怒视秦望昭,那人却不看他,只是静静的吃,谢长安忍无可忍,又不敢挑起争斗,他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秦望昭。于是愤愤的做言语攻击,怒道:“你这个饭桶。”
秦望昭嚼完这口,筷子伸向碗碟的空档里回道:“彼此彼此,话痨,吃你的饭。我说你至于么,不就是让你拴了个马么,顺手的事。”
谢长安笑的贼贱贼无聊,道:“拴马不至于,就是难得有机会使唤你这样的木头疙瘩,心里美来着。”
对于这个新颖出挑到无边无际的答复,秦望昭报以少见的一个白眼,叱道:“脑子有病,得治。”
吃完饭,两人到街上溜达一转,预备寻个适当的时机,比如恶霸当街强抢良家妇女时,危机关口从天而降,英勇逼退恶霸救下妇女,然后在恶霸你小子是谁有种给老子等着的怂样叫嚣里,高调出众的抛出位尊权贵的身份来。然后就可以悠哉闲散的等候火急火燎的锦华县官刘守义奔过来接驾,顺理成章的被人引为上宾小心伺候。至于怎么个伺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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