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被窦老龙追杀到他们站的地方附近,眼看已经不过数丈之遥,才被窦老龙刺穿后心,鲜血直溅到阎二脚下。季舒流退一步问阎二:“这些人为何拼命到底?”
“这些是尚通天的直系,一群亡命之徒。”阎二声音微冷,“每个人都背着几起大案,杀人放火惯了,叫他们过寻常人的日子比杀了他们还难;叫他们投靠其他黑道,又怕不是直系被推出去当炮灰。如果没有他们,你大哥还好好地跟魏老他们住在海外……”
季舒流眼睛一红,全身的血好像都涌上了头顶,提剑冲进洼地,见到头缠黄布的醉日堡门徒就砍。他与人交手时通常会尽量避免杀招,昨天杀死华山才是第一次杀人,可他此刻心中异常激愤,只恨自己不能回到从前杀尽尚通天的手下。至于厉霄毕竟是自愿前来,并非被尚通天绑来这件事,他纵然明白,也早已抛到脑后。
捡来的剑并不趁手,持剑之人杀意却足,似乎只有剑下喷溅的鲜血,才能冲散他心中理不清头绪的恨意。
季舒流数着,自己一共杀死四个人,其中一人死状甚残,胸膛肚腹都被剑刃撕开。他想看看白道战局如何,敌方还剩几人,秦颂风是否平安,可身在局中怎么也看不清。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身上微微发热。他一点点冷静下去,退出洼地,回到阎二身边。阎二第一次见到他出手如此狠辣,也有些吃惊,犹豫片刻才走过来拍了拍他。
季舒流冲阎二咧嘴强笑一下,回头望去。刚才他这一冲,醉日堡损伤颇多,白道已呈以多压少之势,但尚通天威风不减,秦颂风关节受伤的劣势却越来越明显。
又一剑划过秦颂风右腕,留下一条皮肉翻卷的伤口。秦颂风剑交左手,身形一动,忽然闪到尚通天背后,一剑斩上他的脊背。
这一剑大异刚才,身法纵然稍逊于秦颂风体力全盛之时,也堪称鬼魅般难测,尚通天猝不及防地转过身,秦颂风把剑交回右手,在他转身的工夫间又绕到他全无防备的身侧出剑,一剑得手立刻回缩,绝不贪功冒进。
尚通天试探着再出几招,秦颂风不急不慢地应付着,直到尚通天再次露出破绽,他身形又动,在横着许多尸体的洼地上来去,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围绕着后力不济的尚通天变幻无常,连远处的季舒流都被他晃得眼花。
尚通天转身再转身,挥剑再挥剑,无论如何努力,永远跟不上把轻功运到极致的秦颂风的脚步。他转得昏天黑地,秦颂风却砍得一剑比一剑重,显然,秦颂风刚刚交手之时利用他的狂妄,使出一招拖延之计,故意诱他过早用尽力道、暴露武功路数,这才全力出击。
“你使诈!”尚通天憋了很久,终于叫出这一句来。以秦颂风的剑法怎能错过他分心的机会,立即抬剑攻他脖颈,险险刺进他左肩,剑尖深入,直到从背后透出头来。
尚通天身体失衡,重重倒下去,顺势砍向秦颂风的小腿,用上两败俱伤的打法。秦颂风微微踉跄,躲避不及中了招,却借机挥剑横扫,同时重伤尚通天双手手腕,左腕鲜血喷涌,右腕筋骨俱断。
“尚通天!”阎二激动得全身微微颤抖,大声道,“你听好了,尚二绝不会白死,当年的誓言也绝不会成空!”
尚通天双手都再也拿不起剑,哈哈大笑:“狗叛徒闭嘴,老子死在这小白脸手上虽然遗憾,总比死在装神弄鬼的小道士手上强!”
“叛徒是你!”阎二狠狠握着手里没出鞘的剑,“你拖到刚才才出手,难道不是想坐等老大被杀,好接任堡主之位?”
尚通天大怒:“狗叛徒,入了白道别的没学会,倒学会血口喷人。我和老大过命的交情,轮不到你这没卵蛋的东西栽赃!”
“那老大被杀前你干什么去了?”
“出手的时机老子自己会掂量,轮不到你说话!”尚通天把一口唾沫吐向阎二那边,翻着白眼去瞟秦颂风,“淫妇养的小白脸,想不想知道你那不要脸私奔的亲娘是怎么死的,死前说过什么?”
秦颂风眨眨眼睛,出手如电,一剑割断他的喉咙,不给他多说半个字的机会,然后运足内力喝道:“尚通天已死,你们都停手吧。”
有几个醉日堡门徒停手向外围奔逃,剩下的都围上来找秦颂风拼命。秦颂风割断尚通天的脖颈,提着发髻将人头拿在左手,右手一招间重创拦在自己正前方的人,吓退其余,突围而出,一直冲到玄冲子面前,把人头递给他。
玄冲子叹道:“你可以拿去祭奠令慈。”
秦颂风摇头:“我娘胆小,一定不想看这个东西。”
“也好。”玄冲子微微颔首,接过人头,一跃而起,冲进洼地里加入混战。他之前在厉霄手下受伤很重,但毕竟名声在外,手中提着的人头更令醉日堡门徒胆寒,每出几招就能杀伤一人,所过之处留下一条血路。
秦颂风转身拉走一直盯着这边的季舒流:“别看那颗头,小心做噩梦。”
季舒流用力抓住他的手:“我恨他。就算梦到,也是美梦。”
在他们背后,洼地上的打斗之声越来越小,终于渐渐停止。尚通天一死,他这群手下虽然绝望搏命,出招却条理全失,在高手的刀剑下不堪一击。
沉默片刻,玄冲子朗声道:“差不多结束了,大家务必小心,别被藏在暗处的漏网之鱼偷袭。”
季舒流一呆:“结束了?”
“大概真的结束了。”阎二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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