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后,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最开始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一副很窘迫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打破沉默,说我“诶呀长高了啊”,说我“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胖嘟嘟的。”笑的也十分僵硬不像他的脸。
我好像突然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了,一脸憔悴,眼袋和树袋熊一样,看上去就像个奔三的上班族。就是那一天,我从他这里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也是这一天,我答应以后要帮助他。石家现在一天不如一天的说法好像是真的呢。
那时候我们两个很尴尬地进行着话题,不是低着头看桌子就是眼神躲闪,要不然就是他抽着烟,我看着烟灰缸。或许还是对曾经的事情心存芥蒂,但是很默契的是,谁都没有提到八年前的那一刀——或许是都没有找到解释它的理由吧,但是我觉得,就算找到理由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哥没待几天就走了,或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他走之前脸色显得更加憔悴了,对我一副恐怖片既视感地微笑着说:“我走了,希望明天就能见到你。”
未免有些太可怕。之后他每天都会不定时不定点地给我打电话,这就更加可怕了。
第141章 期待已久的告白篇章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我还记得我刚来本部大楼居住的时候,经常没事干就跟对面警察局boss的儿子踢踢足球,那个时候我还维持着“低调做人”的原则,一直隐瞒着自己跟黑帮有不浅瓜葛的事实,也没告诉他我就是新任的“反追杀部”总长,但是火包不住纸,不对,是纸包不住火,没过多久之后的一天,我被他们识破了。
那是中考考完之后,大概是闲得无聊的原因吧,有一天他突然跑进总部来,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举起手机投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重复一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他最开始目的其实十分高尚,不是为了干涉他伟大的霸霸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原则,而是跑来我们总部来打击传销团伙来了。但是很尴尬,我们不是传销团伙,他反而还因为学艺不精的原因被几个酒保五花大绑扔在墙角,“挖鼻子挖眼睛”地威胁着。
我远远望着他那一脸倔,梗着脖子跟那群酒保大叔们对峙着,一副倔的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就跑过去把他揪回了警察局找他伟大的霸霸。我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是到了警察局楼下的时候,他用那种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没听过几回的很正经的语调问:“石晓峰,你怎么也在这?”
那个时候大概是暑假睡懒觉睡懵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只好扶着他的肩膀,抿着嘴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脱口而出——
“从一开始,即使是你身边那些天天不得不接触的小破事,就没有一件是不复杂的。”
诶,真的很奇怪,他没再说话了,而是一直低着头挂着沮丧的表情作沉思状,很久很久以后当我们都变成大叔时,他也跟他父亲一样奉行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原则。
可能也有自己太自恋的缘故,但是我一直认为,是我当时那大概30字的箴言毁了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孩子。
我的语言真的很有魅力,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总有一天会碰到比我还能说的人,比如说癫痫。
那是我们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他亲爱的麻麻刚从医院例行检查回来、我还没有因为太喜欢他而沉浸在张昊冉的纠结中,气氛最好、达到二次函数最值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可以很坦然地面对我们两人间的友谊的不纯洁部分,而且可以很自然地把剧情推向不纯洁的支线结局。
我当时已经在心里挤压了足够多的对他的喜爱之情了,那天气氛不错,天不太热,两个人一人叼着个那种劈开两半吃的雪糕,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晃来晃去。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跟他无所事事地晃悠了一天之后准备送他回家的时候,途中经过第八中学,经过我们走过不知多少次的那面长满爬山虎的围墙,灯光昏暗,偶尔有车疾驰而过,很没道德的远光灯时而把他的脸照的清晰,然后又隐于昏暗之中变得朦胧。
看着看着,自己就有点不正常了,好像突然被乙女附体了一样,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痴迷,不知道是在什么不明力量的推动下,我打破专心吃雪糕的沉寂,声音放得平缓很正经地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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